落座时,刘嫣的声音提高了些,说:“最近城里闹哄哄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秋菊会意,忙说:“咱这些小百姓怎么能知道呢。”
柳风高喊:“我知道。”这一声喊,如平地炸雷。
两位官差被这么一喊,就好奇地转过脸来瞧。
“一定是谁没长眼,惹了县令家的亲戚。”柳风得意洋洋地说道。
刘嫣和秋菊撇嘴,以示不相信。
柳风急了,嚷道:“你们不信?咱们打赌。赌十两银子,怎么样?”
秋菊犯难道:“谁能证明你是对的?”
柳风装作才发现了这两位官差,上前行礼道:“求两位官爷给小的做证人。我定有厚谢。”
其中一位胖官差指着柳风,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说:“你错了。”
那位偏瘦的眼色示意他别多嘴,胖官差就停住了话头。
刘嫣见状,连忙喊:“伙计,换雅间。”
在雅间里,两位官差被连劝了几杯酒,嘴也松动了。
那个瘦子说:“县令的官印被偷了。”
三人都逼真地猛吸一口凉气,几乎同时惊呼道:“了不得啊。”
“可不是吗?天塌了呀!”瘦子指着空中,激动地说道,唾沫星子砸到了柳风脸上。
胖子可能怕话被同伴抢完了,说:“当天晚上就抓到了一个,是年轻小伙子。他立即招认了,说同伴藏在城南的荒草地里。全城的兵马几乎全部出动,却扑了个空。他又招出了主谋,是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可惜啊,现在还没捉到。县太爷急得像屁股上张了痔疮,坐不住。”
柳风啧啧两声,说:“这伙人真是胆大包天。我真想见见他们是不是长有六只手三只眼。”
“监牢重地,哪是你想进就能进的。”秋菊在旁冷哼一声,说道。
柳风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
两位官差对视了一下,像在商量事情。瘦官差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想进去瞧瞧,也不难。只是不知道几位肯不肯?”
刘嫣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这个我们懂。这点儿银子是孝敬两位官爷的。事成后自然还有一份。”
胖官差笑着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畅快。”
两位官差领着三人进去,去见牢头。
牢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眼睛里射出精明的光,听手下说完,微笑着颔首。
柳风递上去十两银子。
牢头接过去,不说话,也不动。
胖官差忙递上几两碎银子,说:“这点儿肉沫是我哥俩孝敬您的。”
牢头这才松口道:“你俩带着进去吧。”
监狱里阴暗潮湿,静悄悄的,如坟墓般死寂。
刘嫣进了监狱,像进了猛虎的嘴里,全身冰凉,头皮发麻。
她看了眼柳风和秋菊。两人脸上的恐惧显露无疑。
三人挨个查看犯人,终于在左边第六个里发现了乌生。
乌生蓬乱的头发,□□了的血分成了几大块儿。他低着头,手和脚都绑上了铁链子,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
怕乌生坏了计划,刘嫣连忙说道:“这人怎么能做出这种大案?他的父母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瘦官差说:“这种人,天生祸害人的。他的父母一定早就被他祸害了。”
乌生狠瞪了他一眼。
瘦官差吓得往后一跳,接着又恼羞成怒道:“狗东西!过些日子上了刑场,你就哭爹叫娘了。”
柳风笑道:“这人挺凶的。”
胖官差心有余悸地说:“是啊。被他瞪一眼,寒毛直竖。”
刘嫣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哪天拉他出来,丢进我的狗窝里。瞧瞧他和狗哪个更凶。”
瘦官差小声说道:“这个好说。不过,要过些日子。”
“唉!真可怜啊。他的同伴一定承诺很快救他。这么多天了,还没个动静。他啊,八成是个诱饵。”柳风幸灾乐祸地哀叹道。
“他的同伙得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他真傻啊,还苦苦等着。”秋菊附和道。
过了一会儿,乌生终于开口说道:“我等她一个月。一个月后,她还不来。我宁愿被你的狗咬死。在这一月内,我一定要在这里等她回来救我。”
两位官差哈哈大笑。
“这人啊,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世上还真有这么蠢的人啊。”
乌生不理睬他们,拖着沉重的铁链,躺在干草堆上,背对着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