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了过去,停在院子中央,被土匪们围得严严实实。
乌生突然破网而出,跳下马车,惊得土匪们往后退。
他高高跳起,一剑斩下了马的头。
马头滚过在地,血喷了几个不及躲的人一身。
马倒了下去,被网兜住的唐琼往下滑。
土匪们被惊得往后退了几步,继而又贴上去,要捉住乌生。
唐琼坐在马车上,透过网看到几个土匪血淋淋地倒在地上。
惨叫声、喊叫声、刀剑声震动着她的耳膜。
她只看到不断有人倒地,鲜血四溅。
当初乌生杀卢罗时,她只觉得畅快和解恨,现在却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像穿着单衣在大风雪里行走。
土匪们像被割去的麦子,成排地倒下,但又喊叫着蜂拥而上。
她吓得哆嗦,惊恐得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乌生。
乌生是个……
魔鬼。
一直呆立着不动的精壮汉子见手下们一排排倒下,流出热泪,嘶哑地大吼一声,持刀向唐琼扑了过去。
她看到刀尖越来越大,吓得闭上双眼。
刀剑穿透□□的声音。
一股血扑到她脸上,顺流进了嘴里。她尝到了血腥味儿,终于放松了: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会是这样死去。真是糟糕的一生啊。可是,可是啊,就这么死了,实在不甘心。
热泪奔涌而出,她大哭起来。
“哼!真丢脸。”
这是乌生的声音,轻蔑而又飘忽,像是不屑于对她不屑。
她惊慌地摸遍全身,没有发现伤口,又看到眼前精壮汉子的尸体,才恍然大悟,松了口气。
乌生轻描淡写的几剑,兜住她的网断了。
满地的尸体和鲜血,院子成了屠宰场。
她才起身,吓得腿软了,瘫在地上,心凉透了,像在冬天里吃了一大块冰。
乌生不再理睬她,往厨房去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还拿着勺子,坐在地上,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乌生一步步逼近。
老人挥舞着勺子,脸惊恐得扭曲了,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乌生伸出左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小石头般容易地夺走了勺子。
老人无力地垂下头,像一只面对拿刀屠夫绝望的小绵羊。
缓缓地。
缓缓地。
乌生的剑以几乎静止的速度向老人蠕动。
死寂,骇人的死寂,在那一瞬间,世间万物都哑了。
突然,剑闪电般往下落。
又是剑撕裂□□的声音。
剑从上至下穿过了老人的咽喉。
血从剑端往下流。
世间万物仿佛同时开始动了,开始喧闹。
唐琼忍不住尖叫。
尖叫像针刺向耳膜。
风吹动树叶,树叶哗哗响。
乌生拎着勺子,从锅里舀了一勺肉汤,尝了几口,满意地笑了。
叫声停止了。
她累了。
她趴在马车上,眼睛像两口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