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液落在流氓扬起的脸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唐琼得意地瞧着,暗想,反正你够不着我,嘿嘿。
流氓恼着脸,把包子摔成几瓣,气呼呼地晃动绳子。
唐琼这才明白是别人手中的风筝,在空中荡来荡去,惊恐地叫喊。
另外几个流氓哈哈大笑。
这场闹剧折腾了几分钟才算落幕。
当她被饥饿和手腕处的疼痛折磨时,“咣”的一声锣响,喧闹的街静了下来。
敲锣的退到一旁,一个手握着长鞭的男人出现在街头。他后面跟着几个人。
长鞭的末端闪闪发光。唐琼仔细瞅了一会儿,恐惧地发现,那是一把小刀。
各店掌柜都跪在店门前,光着膀子,两手端着盛着银子的木盘。
握着长鞭的家伙走到那个相貌贼眉鼠眼的掌柜前,重重地“嗯”一声。后面的一个人收去了“小老鼠”举着的银子。
“小老鼠”转过去,依旧跪着。
握着长鞭的男人后退几步,将长鞭在头上方抡了几个圆,最后落在了“小老鼠”雪白的背上。
“小老鼠”的惨叫声,让她猛然哆嗦。
仿佛雪地里露出一丛鲜艳的红花。
惨叫声伴着鞭子清脆的响声。
最后,背上更像是,红纸上划出几道细细的白漆。
“小老鼠”仆倒在地,被伙计们抬了回去。
她这才注意到,前几天那些林立的“抵制保护费”旗子全不见了,心头一阵凉意。
整个上午,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开始担心北翁,又对乌生添了些恨意。
第二天。
饥饿感和手腕处的疼痛刻骨铭心,她舔舔早已枯裂的嘴唇,疲倦得不想睁眼。
早晨的风还有些善意,带来一丝凉爽。
她努力睁开眼向下望去。
街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她不禁苦笑:其实,他们一直生活得很好,哪需要我多管闲事。呵呵,唉!是我害了他们。我早先应该听北翁的话,不胡乱折腾,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有什么资格恨乌生!罪魁祸首应该是我才对。这样也好,又恢复当初的平静。
她垂着头,闭着眼,身体的所有感觉都凸显出来。微风的轻拂、口渴、饥饿、疼痛,这些感觉都像是刀子在身体上镂刻。
第三天。
她的意识终于模糊了,眼里的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她实在太累了,只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恍惚间,母亲的笑脸出现,那么慈爱,那么甜美,像是在召唤她。她努力向前伸出手臂,像和小时一样躲进母亲的怀抱,躲避世间的残忍。然而,母亲的笑是那么遥远,像是隔了一百年的距离,再也无法触碰。
母亲的笑脸逐渐淡去,如清风消散。她的双臂仍然不甘心地向前伸着。
又是一个恍惚,回到了那年。
那年她还是个刚记事的小女孩儿。她在院子里逗蟋蟀玩,母亲在屋里编篮子。
“呀”的一声,母亲的手指被蔑上的尖刺刺破了,鲜红的血随即涌出。
她回头看见母亲疼得皱眉,心疼地跑过去。
母亲立即换上笑,摸摸她的头。
她抓住母亲被刺伤的手指,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