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金甲禁军应声上前,单膝跪地听令。
“废胡亥皇子身份,贬为庶人。”
嬴政的目光扫过胡亥惨白如纸的脸,没有半分怜悯,“押往王陵,终身为你祖父守灵,晨昏定省,不得有丝毫懈怠。”
“非朕特赦,永世不得踏出陵寝半步。”
喏!”禁军轰然领命,上前架起早已魂不附体的胡亥。
胡亥张了张嘴,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被押去的,是埋葬着大秦先君的芷阳陵,而非仅仅是皇陵荒冢。
一想到日后只能守着皇陵苟活,胡亥就感到绝望不已。
他才不要!
胡亥意识模糊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大哥扶苏!
胡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疯了一般挣脱禁军的钳制,不顾体面地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锦袍被青石板磨得破烂,掌心被碎石划破也浑然不觉,胡亥只凭着本能朝着扶苏的方向挪动,哀求道:“大哥!大哥救我!”
终于爬到扶苏脚边,他死死抱住对方的袍角,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抬头时,泪水、鼻涕与血污糊了满脸。
“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赵高撺掇,不该害你,我真的悔了!”
“求你在父皇面前为我求求情!”
“你最是仁厚,求你饶我一命!下辈子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求你救我这一次!”
然而,扶苏只是垂眸冷冷地看着他,那双素来盛满温和的眼眸里,此刻没有半分波澜,只剩一片冰寒的疏离。
他静静地望着脚边狼狈不堪、苦苦哀求的弟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自始至终,未曾吐出一个字。
这份沉默的冷视,比任何斥责都更具杀伤力。
胡亥拼命扭动脖颈,视线在混乱中胡乱扫过,最终定格在不远处——
嬴清樾端坐于胡床之上,迎着他的目光,她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笑意似有若无,却带着尘埃落定的从容,又藏着几分胜负已分,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胡亥早已破碎的心神。
这是他最后的所见。
禁军不再容他停留,铁钳般的手死死钳住他的胳膊,拖拽着往外走去。
鞋履蹭过青石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胡亥的哭喊被寒风吞噬,唯有那抹笑意,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眼底,成了他坠入无边黑暗前,最清晰也最绝望的画面。
嬴政望着胡亥消失的方向,眉峰依旧紧蹙,只是眼底的雷霆怒火,稍稍压下去了几分。
天幕仍在继续:
【然而,昭圣女帝登基之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当扶苏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回咸阳时,宫城之内早已风平浪静。】
【胡亥被废为庶人,终身押往骊山守灵,赵高及其党羽尽数伏诛,三族连坐的清算遍及朝野,咸阳城在雷霆手段下重归秩序。】
【扶苏抵达咸阳的次日,嬴清樾于朝会之上,当着满朝文武与宗室子弟,公然宣布登基承继大统的旨意。】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即刻陷入轩然大波。】
【以丞相冯去疾、御史大夫为首的老臣集团率先发难,一边援引“古往今来无女子称帝之例”的祖制,直言“男女有别、尊卑有序”,称女子执政乃“违逆天道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