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清樾就在这满场瞩目之下,缓缓掀开车帘下车,神色不见半分慌乱,朝着始皇老爹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清晰平稳:“儿臣参见父皇。”
公子高看得暗自咋舌,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六妹也太沉得住气了。
这般阵仗,换做是他,怕是腿都要软了,她竟还能如此淡定?!
心态真牛!!
嬴政目光沉沉落在嬴清樾身上,良久,才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嗯”,语气听不出喜怒:“起来吧。”
嬴清樾依言起身,刚直起身形,便听见老爹又淡淡补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殿中:“你可真是寡人的好女儿。”
听到始皇老爹那句不辨喜怒的“好女儿”,嬴清樾只觉脸颊发烫,尴尬得浑身都不自在,脑袋埋得很低,几乎要硬生生埋进胸口里。
好尴尬。
通知始皇老爹,不用修阿房宫了。
因为她脚趾已经抠出两座阿房宫了,不用谢。
“......”
嬴政目光未从嬴清樾身上移开,淡淡抬了抬下颌,沉声道:“来人,取一张胡床来。”
话音落,两名内侍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抬来一张黑漆胡床,稳稳置于殿中一侧。
嬴政颔首,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却让满殿人都心头一震:“坐吧,别站累着了。”
这待遇瞬间让群臣哗然。
胡床在秦朝非重臣权贵不可随意享用,公主当众赐坐,已是极大的荣宠。
嬴清樾闻言身子一僵,埋着的脑袋更沉了。连抬头谢恩的勇气都没有,只含糊应了声谢父皇,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
公子高瞪圆了眼,暗自咋舌:六妹这待遇,简直是破天荒了!
一旁的嬴阴嫚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裙摆,心里暗自嘀咕:父皇,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们这些闺女啊?
同样是公主,怎么六妹就能坐胡床,她们却只能乖乖站着挨冻,也太偏心了吧!
但嬴阴嫚转头看到父皇依旧站着,突然又释然了。
嗯,全场就嬴清樾一个人坐着。
“......”
嬴清樾余光悄悄扫过身侧地面,李斯此刻被几名禁军死死按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袍沾满血污与尘土。
往日里的威严尽失,只剩一副瘫软如泥的狼狈模样,双目失神地望着地砖,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着:“陛下饶命...”
嬴清越心头微动,顿了顿,随即又迅速收回目光。
【李邯带着始皇尸身赶回咸阳后,朝堂上下乱做一团,宫闱内外人心惶惶。】
【胡亥觊觎皇位早已是路人皆知,可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对他动手,毕竟是始皇亲封的皇子,血脉尊贵,纵使行径乖张,也轮不到朝臣擅自处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作妖。】
【胡亥得知赵高、李斯被关押大牢,靠山折损大半,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他纠集了赵高平日里培植的党羽,每日在朝堂之上作妖,一会儿弹劾这个“对先帝不敬”,一会儿污蔑那个“私通外敌”,甚至当众摔砸奏牍,搅得整个朝堂鸡犬不宁,人人自危,连正常的政务都难以推进。】
【朝臣们束手无策,上卿蒙毅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深知胡亥若真得逞,大秦江山危在旦夕,唯有大公子扶苏回来继承皇位,才能稳住局面。】
【无奈之下,他暗中写下密信,托付心腹快马送往北疆,恳请扶苏即刻返程。】
【可这密信刚送出城,便被胡亥早已布下的眼线拦截,信笺被当场搜出,送到了胡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