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清樾站在丹陛之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原来,父皇与她,竟是想到了一处。
这场大典,终究成了六国余孽的末路。
当最后一名余孽被暗卫扭着胳膊拖走,地上的血迹被细沙掩得干干净净,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兰芷檀香的气息彻底盖过。
广场上,玄甲禁军重新列成整齐的方阵,肃立在丹陛两侧,甲胄上的血痕未干,却更添几分铁血威仪。
百官早已归位,方才的惊慌失措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畏,看向丹陛之上那道身影的目光,愈发灼热。
嬴政负手而立:“大典继续。”
四个字,掷地有声。
鸿胪寺卿这一次再无半分慌乱,他整了整朱色朝服的衣摆,大步走到丹陛中央,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宣读立储诏书——”
内侍捧着明黄诏书,再次上前,展开的诏书在日光下泛着金光,字字句句都透着大秦的威仪:“维大秦元年,岁在庚辰,躬亲策命。”
“太女嬴清樾,性资敏慧,器识沉雄,今册为大秦储君,掌监国之权,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满场寂静。
随即爆发出比先前更甚的山呼海啸:
“吾皇圣明!储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次的呼声,震得宫檐的铜铃簌簌作响,百官叩首的动作愈发恭谨。
经此一役,再无人敢质疑这位储君的能力,再无人敢轻视她的性别。
嬴清樾缓步走下丹陛,走到嬴政面前,双膝跪地,脊背却依旧挺直如松。
内侍捧着储君印绶,呈到她的面前。
嬴政亲亲自扶起她,又拿起储君印绶,为她系在腰间,眸中是全然的信任与期许。
鸿胪寺卿再次高唱:“储君受冕!”
鸿胪寺卿再次高唱:“储君受冕!”
两名内侍上前,为她扶正冕冠上的旒珠。
那七串白玉珠垂在额前,轻轻摇曳,却遮不住她眸中闪烁的锋芒。
这一刻,钟磬之声再次响彻咸阳,与百姓们的欢呼遥相呼应。
辰时的日头刚爬到半空,临街的酒肆茶坊便已座无虚席,贩夫走卒、士子商贾,甚至是身着短褐的戍卒,都挤在街头巷尾,踮着脚尖望向皇城的方向。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起了玄色镶金的布幔,布幔上绣着的玄鸟纹,在风里招展成一片流动的墨色云霞。
孩童们提着竹编的小灯笼,追着街上游行的鼓吹队伍跑,银铃般的笑声洒满长街。
鼓吹手们吹着羊角号,敲着青铜编钟,乐声雄浑高亢,与皇城方向隐约传来的钟磬之声遥相呼应。
街边的食摊支起了大锅,蒸腾的热气裹着肉羹的香气飘得老远,摊主们扯开嗓子吆喝:“热乎的肉羹嘞!今日储君册封,买一碗送一碗!”
卖唱的盲叟拨动了琴弦,嘶哑的嗓子唱出新编的歌谣,词儿质朴却滚烫:“今朝册立储君位,大秦万载永隆昌!”
歌声起处,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哼唱,调子参差不齐,却汇成了一股撼人心魄的声浪,裹着咸阳城的烟火气,飘向远方。
而册封诏书,已传遍各郡县。
快马带着诏书的誊本,沿着驰道奔向大秦的四面八方。
从繁华的咸阳,到偏远的乡野,千千万万的大秦百姓,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咸阳的方向,或是躬身作揖,或是双手合十。
他们的目光越过山川河流,越过城郭阡陌,仿佛落在那位即将扛起大秦万里江山的皇太女身上。
没有半分质疑,只有最纯粹,最真挚的祝福。
愿殿下身康体健,愿殿下福泽绵长。
愿殿下,岁岁安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