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下神驹“白龙驹”竟哀鸣一声,四条腿深深地陷入冻土之中!
他虽然挡住了这致命一刀,但胸中气血翻腾,之前冲阵累积的消耗与此刻被士族拖累的分心,
让他猝不及防下吃了暗亏,攻势为之一滯!
就在公孙瓚被程志远这搏命一击阻住的瞬息之间,邓茂带著一股悍不畏死的黄巾精锐,如同闻到血腥的群鯊,硬顶著盾牌和长矛的缝隙,从侧翼崩溃的缺口狠狠插入了公孙瓚军的核心区域!“为了程大帅!杀一一!!!”
这些跟隨程志远征战幽州、冀州,百战余生的黄幣老兵和底层军官,早已被宗教狂热和绝境求生的本能点燃!
他们根本无视生死,眼中只有斩杀敌人的疯狂!
即便身中数箭,被长枪贯体,也要扑上来抱住马腿,用牙齿撕咬!用断刃刺向敌人的咽喉!
士族私兵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哪见过如此惨烈的亡命打法?
眼见著这群“疯狗”无视刀劈斧砍也要扑上来同归於尽,许多私兵肝胆俱裂,平日里训练的章法瞬间忘光,被这股同归於尽的气势冲得节节后退,甚至引发了更大范围的混乱和溃逃!
兵败如山倒!
从广阳田氏骑兵的犹豫和阵型散乱开始,到渔阳韩氏精锐弓弩的后撤,再到右翼防线被邓茂亡命突破..
士族私兵们的“士气和意志堪忧”,在程志远主力不计代价的狂攻和其部下发疯般的拼死突击下,终於引发了全面的连锁崩溃!
混乱如同雪崩般从右翼蔓延到中军,甚至开始影响到辽东铁骑的侧翼!
“稳住!不许退!给我顶住!”公孙瓚目毗欲裂,一边奋力格挡程志远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一边看著大好局面急转直下。
他试图调派白马义从前去堵截邓茂,但程志远和悍不畏死的神上使精锐死死缠住了他的手脚。
他的怒吼被淹没在更宏大的崩溃声中。
战至黄昏。
夕阳如血,將黑石峪口的修罗场染成一片诡异的猩红。
尸骸堆积如山,层层叠叠,融化的雪水混合著血水,匯成了一条条腥气冲天的溪流。
公孙瓚军的核心壁垒早已破碎不堪,旗帜倒伏,伤兵哀豪遍野。
公孙瓚,这位曾如白色闪电撕裂幽州天幕的悍將,玄甲碎裂多处,染满了敌人和自己的鲜血。
他再次盪开程志远势大力沉的一刀,目光扫过彻底失控的战场:白马义从被淹没在人海里苦苦支撑,渔阳韩氏的阵旗早已消失不见,广阳田氏的溃兵漫山遍野....
他知道,败局已定。
这並非败於程志远,而是败於身后那些无法託付后背的盟友!
“程贼!今日之耻,他日必百倍奉还!”公孙瓚发出一声如同孤狼啸月般悲愤的长啸,声音充满不甘与刻骨的恨意。
他猛地调转马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白马义从!向西北!突围!!”
“【军团技:白虹贯日】!”
残余的白马义从瞬间收缩,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
白色的洪流再次凝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尖锥,在血色残阳下,以决死的气势刺向包围圈相对薄弱的西北方向!
公孙瓚一马当先,染血的马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硬生生在重重包围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程志远暴跳如雷,试图追杀,却被公孙瓚亲卫队以命相搏死死缠住。
“別管杂鱼!给老子追公孙瓚!”他砍翻一名拦截的白马义从骑兵怒吼道。
然而,邓茂所部苦战一日已是强弩之末,程志远身边真正能跟上白马义从速度的精锐也折损严重。
望著那支如同离弦白箭般消失在暮靄与山林中的残骑,程志远纵有冲天怒焰,也只能徒劳地发出一声咆哮。
黑石峪尸横遍野,血流漂。
程志远望著损失惨重的黄幣精锐重甲军团和同样伤亡过半的邓茂所部,原本三十万主力精锐折损近半,心中滴血。
他无力也无兵再追击公孙瓚了。
“收拢残军,清点战损!”
他望著西南方蓟县的方向,那里还有他留下的数百万普通黄幣部队和尚未攻陷的卢植残部:“退向蓟县!只要蓟城在握,卢植老儿和刘虞头颅在手,这幽州...早晚还是我们的!”
公孙瓚则带著仅存的两万伤痕累累的【白马义从】残兵,裹挟著对士族私兵的无穷愤恨,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条染血的白幡,悽厉而决绝地退向了老巢右北平郡。
这场渔阳决战,非是他公孙伯圭不勇,而是败给了人心深处的怯懦与自私。
此刻在公孙瓚的心中,对程志远的杀意都不及他对幽州那群无能自私的士族来的高。
白龙驹的嘶鸣在寒风中迴荡,仿佛预示著这位边地梟雄未来更激烈的报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