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关键节点,都有他们的身影,怒吼与金铁交击声成为这绞肉机上最激烈的音符!
血战,从辰时直杀至午时。
第一批衝击的重装步卒和精兵损失惨重,筋疲力尽。
“眶眶一一!”尖锐的金声猛地响起!
如同嗜血洪流退潮,山海进攻部队如同潮水般脱离接触,带著伤员和同伴的尸体,在后方弩箭掩护下急速后撤。
留下的是城下堆积如山的户体,燃烧的器械残骸和一片狼藉的攻城路径。
然而,未及守军喘息一口,催命符般的进攻號角再次撕裂长空!
“第二梯队!上!”
山海领蓄势待发的生力军踩著满地血泥,如钢铁洪流般再次填满战场!
同样惨烈的攀爬、撞击、搏杀,再次上演!
阵亡的紫弯虎贡位置被新的山海精锐顶上,弓弩方阵毫不停歇地泼洒著死亡之雨,陈到指挥著新的云梯车、撞车填补了损失的位置。攻势的强度,竟丝毫未减!
城头上,纪灵、曹纯、夏侯渊、程普、祖茂五人早已杀得浑身浴血,战甲残破。
纪灵气喘如牛,双臂肌肉微微颤抖,脸上、身上皆有几道新增的伤痕;曹纯虎口崩裂,眼神依旧狠戾却带著一丝疲惫;夏侯渊手臂甲胃被典韦砸凹,嘴角溢出鲜血;程普祖茂更是鬚髮戟张,状若疯虎,已然不知逼退了多少次衝击。
守城士兵更是换了几茬,北城墙的预备队几乎耗尽,都已经开始从其他地方调部队过来轮换了。
这五位强行支撑,北墙早已化为废墟!
当申时的斜阳將天地染成一片刺眼的血红,第三波,也是最为疯狂的衝击降临了!
这是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进攻!
山海领投入的全都是体力尚存、意志最为坚韧的老兵。
周泰、典韦、韩当,三位主將身上皆已掛彩,体力耗尽。
周泰左肩多了一道刀伤被简单綑扎,依旧狂吼冲在最前;典韦甲胃凹陷处处,但双戟挥舞依旧如魔神降世:韩当鬚髮染血,眼神却如淬火寒冰。
三位主將亲冒矢石,带著紫鸞、黑焰、燕赵亲兵和最后的生力重甲,发动了最后、最猛烈的突击!
他们自標明確,就是那几位早已摇摇欲坠的客將所守节点!
“贼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纪灵看到周身亲卫几乎死绝的周泰再次狞笑著扑来,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反扑过去!
大刀与锯齿战刀再次轰然碰撞,炸裂的气流甚至掀飞了临近的士兵!
曹纯嘶吼著与韩当硬碰硬,试图以伤换伤;夏侯渊身形略显滯涩,但刀光依旧笼罩著典韦要害;程普祖茂背靠背,手中兵刃挥舞如轮,死战不退,两人身旁已经倒下了不知道多少山海精兵!
喊杀声、怒吼声、垂死哀豪、兵刃入肉声混杂成一片恐怖的死亡交响曲。
血色黄昏!
终於,“鐺——鐺一—鐺一—!”
酉时,如同救赎般的鸣金声自山海后军远远传来!
正在廝杀的海军如同听到了天籟,动作骤然一滯,隨即在各自队官、亲兵的嘶吼下,有条不紊地交替掩护著后撤。
周泰、典韦、韩当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浴血的狞模样,眼神中儘是不甘,却也心知魔下兵士早已是强弩之末,猛吼一声:
“撤!”
如同退潮,血腥的战场上短暂的死寂之后,便是伤兵的惨呼和压抑的低吼。
城头上,纪灵拄著三尖两刃刀剧烈喘息,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曹纯扶著碎裂的城垛,看著还在城下肆虐的零星火箭,眼神阴沉如冰;夏侯渊直接一屁股坐倒在血泊里,大口喘息;程普、祖茂背靠背坐下,胸膛急速起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五个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甲胃,內力耗竭,体力枯竭,身上大小伤口无数,狼狐到了极点。
城上城下,目光所及之处,儘是残破的户体一一有穿著山海玄甲的,有披著各色守军號衣的,
更有无数来不及收的紫鸞、黑焰、燕赵精锐的甲胃碎片。
被焚毁的云梯、撞车、床弩如同巨大的黑色墓碑散落各处。
城墙多处砖石碎裂、焦黑,女墙塌陷,箭楼起火燃烧,浓浓的黑烟伴隨著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直衝云霄。
乌程北墙,今日化作了名副其实的“战场绞肉机”。
整条战线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废墟。
仅仅一日高强度轮番廝杀,攻守双方便在这条不足两里长的城墙区域,共同浇灌下了超过十万生命的血肉丰碑!
若非纪灵、曹纯、夏侯渊、程普、祖茂这五位当世猛將拼死力战,在数个关键节点不惜以伤换命、以身为墙,北城早已易主!
夕照如血,將这片刚停歇的地狱战场涂抹得更加悽厉悲愴,也预示著,这仅仅是乌程血肉磨坊的开始。
双方付出的代价,都过於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