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请友军先行一步,廓清周边,使我军得以稍作休整,养精蓄锐,再行挥戈?
如此,亦更能万全。”
这话绵里藏针,试探之意昭然若揭:一是要好处要休整时间,不肯立刻顶到最前面;
二是隱晦地质疑,这看似合理的安排背后,是否有让荆州先去啃硬骨头消耗实力,而让他们三家坐收渔利的算计?
这满屋子的梟雄和世家领袖,除了皇甫嵩三个老帅稍显“耿直”,其他人他蔡瑁是一个字都信不过!
就在何进眉头微蹙,皇甫嵩欲要开口驳斥这种拖延战术时,一直静立荀諶身后的荀諶,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战机。
他抢在任何人之前,朗声大笑,竟是对蔡瑁的推脱之言满口应承:
“哈哈!蔡都督此言过谦了!荆州將士舟车劳顿,此乃实情!不过么....”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著一种洞察世事的嘲弄和紧迫:
“然现下这兗州战场,何须担忧无人可用?
蔡都督莫非未见,今日已有我兗豫、大將军雄师、三位老帅天威,更有荆襄生力军悍然加入?而这,仅仅是开始!”
荀諶语速加快,如同尖针戳破幻象:
“天下各州郡,凡稍具野心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陛下那『天级为秤,裂土分州的旷世悬赏?
此刻!定有下邳陈珪遣出的江东虎臣、青州崔氏的私藏老將、会稽孙坚部下的百战精卒,甚至.,·.,.荆湘群山之中应盟而出的俚僚蛮兵、豫章彭氏、李氏豢养的强兵悍將、并州深山、河朔豪侠!
皆在快马加鞭,昼夜兼程,朝这充州赶来!”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急迫感,目光更是锐利如刀,直刺蔡瑁:
“这些人马,明日!或许明日清晨,其先锋旗帜便能出现在大营之外!
太平贼首、太平力士、太平精锐,只有那么多!
那是张角的人头,是冀青的郡城膏腴之地!狼多肉少,僧多粥少!
敢问蔡都督,若荆州大军在此延宕,待得扬州孙坚精兵先至,夺了鲁郡;待得徐州陈珪铁骑驰入东郡..—
敢问那时,荆襄大军再入战场,所为何来?
是为了替他人摇旗吶喊,还是..打扫战场,拾人牙慧?”
最后几字,已是赤裸裸的嘲讽与警告,更击中了荆州最早赶到却意图“观望”的巨大损失风险!
这激將法虽老,然时机精准,力道千钧!
蔡瑁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荀諶描绘的景象无比真实,正是他们之所以不顾疲劳也要第一时间赶到兗州的根本原因抢时间,抢肉吃!
“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八个字,如同重锤砸在他心头。
若真被其他州郡势力抢了先机,那他蔡瑁、他荆州世家的首功地位、瓜分最大一块蛋糕的资格,必將大打折扣!
之前何进“四路並进”的提议中,荆州承担“鲁郡”任务虽可能遇硬仗,但位置却最靠近青州太平腹地,是通往更大利益的门户!
权衡只在瞬间。
蔡瑁眼中那一丝算计和疑虑被更强烈的急切和贪婪取代。他霍然起身,朗声大笑,仿佛方才的试探从未发生,豪气冲天地对何进拱手:
“哈哈!大將军!荀先生真知灼见,振聋发聵!
荆州健儿,岂是那临阵畏缩之辈?!
休整?何须休整!
我荆襄劲旅,正是为荡平太平贼寇而来,正当用这满腔热血融尽千里风尘!”
他目光扫过张曼成、黄祖、文聘等人,他们皆挺直了腰板,眼中战意升腾:
“承蒙大將军委以重任,鲁郡太平贼,我荆州包了!三日之內,必拿下汶阳城,兵锋直指太平老巢!”
至此,一场差点引爆火药桶的宴席,在何进的强势控制、皇甫嵩的息事寧人、荀諶的精准激將下,终以四方势力在宏大又血腥的“分州”蓝图下达成暂时的行动共识而结束。
觥筹交错间,各怀心思的目光交错,已全数投向那巨大的兗州舆图一以及,那图之外,更广阔、更诱人、也更血腥的冀青沃土。
大战的轮盘,已被彻底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