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公孙瓚,一身玄铁甲胃溅满褐红的血浆污跡,脸上也沾著血点,但一双眼晴却亮得惊人,如同猛兽锁定了猎物!
他看到城楼上一个带著青铜兽面面甲、正试图组织反扑的黄幣头目一一正是程志远留守渔阳的心腹,邓茂魔下的副將!
邓茂本人虽被程志远急调去围攻蓟县,但他的副將亦非善类。
然而此刻,面对这尊浴血煞神,副將肝胆俱裂!
“告诉程志远一一!”公孙瓚的声音如同九天寒风,借著內力清晰地压过战场喧囂,
灌注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掌中那柄染血沉重的马猛地一扬,带著千钧巨力!
“啦——!”
尖如同撕裂皮革,精准无比地將那名副將脸上象徵著邓茂部將身份的青铜面甲挑飞!
尖去势不减,顺带削去了他半边耳朵!
那副將惨豪一声,捂著脸摔倒在地。
公孙瓚勒马人立而起,雪白的战马在城楼火光映照下如同神驹!
他指蓟城方向:“幽州,还轮不到豺狗猖狂!尔等项上人头,他日我自去蓟县城下討还!”
隨著他这一声暴喝和破將的震,本就摇摇欲坠的渔阳城守军士气彻底崩溃!
白色与铁色的洪流如同决堤之水,顺著破开的南门疯狂涌入!
渔阳城在公孙瓚冷酷高效的闪击之下,仅仅五天!
渔阳十二城,如同被北风卷落的雪花,超过大半沦陷於“公孙”赤旗之下!
渔阳郡仓囤积著支撑数十万大军消耗的三百万石冬粮,尽数落入公孙瓚囊中!
这不仅是他下一步围困蓟县的资本,更是砸在程志远心头最沉重的一击!
蓟县西城外,黄巾大营。
程志远那张獠牙外突的面孔,此刻因极致的暴怒而扭曲变形。
他手中著那份潜然著泥水的、刚从渔阳逃出的信使拼死送回的帛书,指尖深嵌,几乎要將粗糙的布帛捏碎。
“三百万石!粮食!全没了?!邓茂那个蠢货留守是吃屎的吗?!这才几天?!几天?!”他狂暴的嘶吼震得大帐嗡嗡作响,唾沫星子喷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探子一脸。
帐內其余黄幣首领无不若寒蝉,脸色极其难看。
他们深知这意味著什么,流民炮灰可以驱赶,但真正的精锐一一那些需要饱食才能挥舞重兵器的【黄巾力士】、维持大军的士气以及......最重要的,与乌桓的交易筹码,都没了!
公孙瓚这一刀,不仅捅在了粮道上,更精准地插入了程志远勾结乌桓的软肋!没有粮食作为报酬,乌桓人岂会甘心为他卖命?
“蓟县...就差最后这口气了......”程志远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看向风雪中那座伤痕累累、仿佛下一秒就要陷落的蓟县城池,里面是卢植、刘虞残部和刘备三兄弟在苦苦支撑。
只要再围困十天半月.:.甚至只需儿日!
就在这时,另一名浑身浴雪、甲胃结满冰棱的游骑斥候几乎是滚著闯入中军大帐:“大渠帅!急报!乌桓单于丘力居...丘力居...他的三万前锋狼骑...已...已在白狼水畔徘徊数日,焦躁不安!其遣使催促军粮与开拔之资...威胁...若再无粮餉...便...便南下去『自行取用”了!”
这消息如同一盆夹冰带雪的冷水,兜头浇下!
程志远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头顶!
丘力居的贪婪和反覆无常他太了解了,粮食没了,乌桓人绝不可能原地苦等。
他们要么退走,要么.:.就会像嗅到血腥的草原狼一样,就近劫掠一一首当其衝的,
就是此刻后方空虚的程志远自己控制的地盘,甚至可能衝击围攻蓟县的部队侧翼!
更可怕的是,一旦让公孙瓚知晓乌桓人位置,与其合谋的话...
腹背受敌!粮道被绝!盟友生变!
三把冰冷的尖刀,瞬间悬在了程志远心头!
退?功败垂成!
不退?一旦乌桓反噬或公孙瓚再下狠手..:::
卢植和刘虞的压力陡然为之一轻!
他必须保住渔阳这个连接塞外和幽州腹地的跳板,更要阻止乌桓这个“盟友”变成敌人!
“该死!该杀千刀的公孙狼崽子!”程志远从牙缝里挤出毒蛇般的诅咒,眼中布满血丝与彻骨的恨意,死死盯向东北方。
他终於明白了公孙瓚撤离蓟县时的冷笑意味著什么!
这头该死的狼崽子,根本不打算给卢植解围,他是在玩一石二鸟!
既抢粮占地,又坏他的乌桓之谋!
程志远猛地转身,带著几乎喷出火来的愤怒,一把將案上那份標註著“与乌桓结盟密函”的羊皮卷扫落在地!
他再无选择:“传一一令一一!
吼声带著撕裂声带的破音。
“命邓茂!即刻!亲率他本部精锐部队,停止攻城!回援渔阳!”他指著跪地的眾將,指甲因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