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卢植这老匹夫,因其弟子刘备、公孙瓚与之不睦,恐陆將军功高,挤压其弟子的普升空间,
竟公报私仇,百般刁难!”
李儒语速加快,如同控诉:
“剋扣山海领应得的粮草军械,断绝兵员补充来源!
更有甚者,捏造罪证,诬陷陆將军『勾结胡虏”、“私募兵马”、『意图割据”!
甚至秘密传令其心腹將校,在陆將军鹰战黄幣,以弱旅血战之时,故意见死不救,坐视其自生自灭!
更派奸细潜入山海领地,散布流言,挑拨离间其军民关係!
手段之卑劣,令人髮指!”
他將陆鸣在幽州的困境,大半归咎於卢植的嫉妒和打压。这符合逻辑,也迎合了十常侍打压士林名將的心思。
“其三,”
李儒拋出最后的、最诛心的指控,声音如同毒蛇嘶嘶作响:“其行至此,已非简单的妒贤嫉能!
那异人陆鸣,根基浅薄,却凭赫赫战功掌握幽西五郡,卢植深惧其坐大,威胁其在北疆的势力范围!
故而他不择手段,欲除之而后快!”
他稍作停顿,让那可怕的指控深入人心,然后才图穷匕见:“为何?因为他卢植本身,就早已存了割据幽州之心!
他想效仿古之藩镇,驱除如陆鸣这般忠於陛下却威胁其权柄的新锐势力,剪除朝廷耳目,待其弟子羽翼丰满,便將幽州经营成其家臣世袭之地!
他那两个好弟子,一个號称皇室宗亲的刘备,一个號称『白马將军”的公孙瓚,不就是其养在幽州的两条恶犬吗?
卢植排挤陆鸣,就是要为这两条狗腾出地方,啃噬幽州这块肥肉!”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密室迴荡。是赵忠!
他怒极之下,竟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硬木几案上,杯盏跳动,酒水飞溅,他麵皮紫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贼!安敢如此!”
毕嵐、赛硕等人眼中怒火熊熊。
割据!卢植想割据!这是比他们贪赃枉法更可怕的罪名!
这戳中了十常侍心中真正的恐惧点一一他们权力的根基在於依附皇权,若各地大员纷纷效仿割据,他们的“恩宠”將一文不值!
李儒这番话,简直是醍醐灌顶!
將卢植的行为动机与十常侍最深切的核心利益联结在一起!
董卓和皇甫嵩他们斗得越狠,对十常侍越有利;但卢植想割据自立,那是掀翻整个桌子,连十常侍立足的根基都动摇!
张让的神情依旧如千年寒潭,但眼底深处却翻滚著骇人的寒流和一丝...兴奋。
他缓缓地將那只摩珊瑚树的手收回,拢在宽大的袍袖之中,指节因用力而隱隱发白。
李儒呈上的罪状,条条血淋淋,切中要害,尤其是害死监军和意图割据这两条,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復仇快刀!
他终於开口,那低沉而缺乏温度的声音像是冰棱相击:
“董公...真乃陛下信重的好臣子。
这等...军国大事,若非董公明察秋毫,我等深居宫中,竟真要被这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蒙蔽至深了。”
他看向李儒,狭长的眸子锐利如针:“这些事,董公...可有確凿凭证?”
李儒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看似极为厚重的卷宗,双手奉上:
“罪证在此!其中包含人证口供(多是董卓安插的细作或其威逼所得)、部分被卢植心腹截留的军令副本(偽造或断章取义)、以及前线將土关於卢植坐视友军危难、剋扣山海领物资的泣血控诉书(鼓动裹挟)!桩桩件件,铁证如山,望公公呈於陛下御览!”
张让身后的阴影中,一个如同木石般的黑衣小太监无声地上前,恭敬地接过了卷宗,又无声地退下。
张让的目光扫过那捲宗,再落到李儒脸上,那份平静终於被一抹极其快意、极其阴冷的笑容取代,如同毒蛇张开了疗牙:
“好!好得很!卢植老匹夫,皇甫嵩、朱偽之辈...食皇禄不尽心,结党营私,陷害忠良,意图不轨...天理难容!
咱家定会在陛下面前,將这些乱臣贼子的累累罪行详、详、稟、报!”
他一字一顿,杀意漂然。报仇的时机,终於到了。
李儒心中大石落定,知道皇甫嵩三人,尤其是卢植,已被十常侍彻底钉死。
但他此行目的尚未完全达成。他再次躬身,神態愈发恭敬:
“张公公及诸位大人,为国除害,实乃社稷之福!小臣...尚有一事,关乎朝廷大局,斗胆进言。”
张让微微额首:
“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