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乡亭驛所提前得到命令,开放水源,供应简陋休憩,不敢有丝毫怠慢。
所有非军事人员一律避让,路旁田野中农人停下锄犁,敬畏而惊惧地望著这南下的钢铁洪流。
山海领庞大的行政机构展现出可怕的后勤能力。
一道道飞鹰传书从海港城发出,沿途郡县提前启动紧急粮秣预案,粮草车队从各仓储据点如同小溪匯入大河,朝著大军必经路线匯聚。
被新成立的“四海通商会”渗透管理的民间车队也被部分徵调,编织成一张无形的补给巨网。
如此规模庞大、毫不遮掩的军队调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瞬间激起滔天波澜。
广陵庐江联盟內部,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又...又是大股人马南下!陆鸣究竟要打谁?!”
“我...我们!肯定是下邳陈家惹的祸!可陈家跑了,我们怎么办?!”
“会不会是衝著丹阳新附的“陈党”?可万一殃及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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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容许氏、下邳陈氏留在联盟內的爪牙面如土色,原先的囂张气焰荡然无存。
依附他们的中小家族更是瑟瑟发抖,不少人已偷偷命人打包细软,或遣亲信试图联繫“四海通商会”的熟人,希望能搭上一条“新船”。
联盟议事大殿內爭吵不休,主战、主降、主逃各执一词,秩序荡然无存。
吴郡严白虎,这位盘踞江东的山越豪师,闻讯惊得差点从虎皮椅上滑下来。
“他娘的!陆阎王动了!百万大军南下!老子的吴郡就在嘴边!”
他再无半分“吴郡德王”的威风,连声厉吼:“快!传令!所有能拿得起刀枪的男人都上城!
不!集合!集合!给老子顶到北部边界!探马全派出去!日夜不停!一有山海军的影子,立刻回报!”
吴郡北部边境线上,严白虎的精锐部队和裹挟的流民部队仓促集结,军心惶惶。
江东孙坚军大营,正与周瑜商议北进细节的少年孙策,听闻消息拍案而起,眼中燃起狂热战火:
“好!陆鸣动了!正合我意!父亲,儿愿亲率前锋,趁其主力南下,后防空虚,直捣僮县..,
话音未落,便被孙坚威严而略显凝重的声音打断:“伯符!坐下!”
孙坚按著爱子的肩膀,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急报:“总数预估在百万之眾,岂是儿戏!
陆鸣用兵如神,焉知此非引蛇出洞之计?豫州、广陵皆是重兵云集之地,未可轻犯!
传令:水陆各部,加强戒备,无我命令,绝不可擅自向北挑畔!”
他深深看了一眼地图上海港城的位置,眉宇间凝重无比。
对陆鸣过往那些不可思议的战绩一一寿张、汝南、阳信解围、乃至在何进虎责前亮刃,他深知其份量。
这绝不是一腔热血就能莽撞的对象。
帝国中枢与各怀心思的诸侯,即使相隔遥远,但如此规模浩大、目標指向东南的军力调动,通过蛛丝马跡也传递了出去。
豫州的何进收到了奏报,皱眉沉思,暂时摸不清陆鸣的意图,只下令豫州加强监视,同时內心对这年轻对手的动员能力更加忌禪。
荆州在战乱中亦听闻消息,张曼成势力与残留的士族都暂时停下了爭斗,观望这新的变数。
徐州前线被青州黄幣骚扰牵扯的陶谦、徐州士族只是重重嘆息,无力他顾。
风声鹤,草木皆兵!
唯有真正面对过,或者在棋盘边缘旁观过陆鸣翻云覆雨手段的势力,才知道这一条条集结南下的钢铁洪流背后,藏著怎样令人心悸的力量和意图。
南方看似繁复混乱的局面下,所有“参与者”都感到一只无形的、冰冷而有力的巨手,正拨开重重迷雾,带著不可抗拒的意志,伸向江淮!
山海领的战爭巨轮,在陆鸣冰冷意志的驱动下,已无可阻挡地向著广陵与吴郡的既定命运,碾压而去。
北疆的雪尚未化尽,南方的烽烟已被无形的力量再度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