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托姆虻

凡德林本以为看过格兰特庄园和马尔福庄园之后就对大房子不会有什么感觉了，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宿舍的时候，还是被其奢华程度惊到了。

在他印象中、“宿舍”就是四人一间，一个卫生间，一个小阳台，着还算好的了，但眼前这个——

从门上写着他的名字开始，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单人间。推开统一风格的红木门，里面满眼银、黑、绿三色的装潢。横着睡都毫无压力的双人床在最中间，床的两侧分别是一个床头柜和一个大大的衣橱；床的对面是一张实木写字台。往里面走一点是一扇有玻璃彩绘的门，门上是一条游动的蛇，不断的对他（或者是薇薇安？）眨着眼；打开门就是偌大的盥洗室，浴缸——不，其实应该说浴池，一个小型的浴池——是光洁无瑕的奶白色的瓷制，几乎和他家里房间的那个差不多大了。

单人间！这可是博士生的待遇！而他这个“宿舍”可比“博士宿舍”要豪华好几倍。也许，是天／朝人太多，不列颠人少，巫师更少的缘故？

闷了一整天的薇薇安从凡德林的袖子里滑出来，顺着坐在床上的凡德林的身体到床上，并且盘成一个圈。

“还是这里舒服！”薇薇安吐了吐蛇信，惬意地把脑袋搭在自己盘起来的身体上，“终于，时隔十四年！”维克多在1977年毕业，而凡德林在十四年后的今天入学。

“你是蛇，当然喜欢地下室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凡德林看了看周围，大倒是很大，就是不够亮。斯莱特林的宿舍在地下室，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在黑湖下，房间里有两扇圆窗，但连接的并不是天空而是黑湖的湖水。窗户上施了咒语以防止它被无意或有意地打开。就他从书上看到的，如果足够幸运，能在湖里看到美人鱼。注意！是美人鱼（mermaid）而不是人鱼（merpeople）！

总之窗户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许只是为了防止学生产生心理问题。

“说起来，”凡德林踢掉鞋子，换上绒布拖鞋，打开衣柜（里面已经整整齐齐地挂好了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睡袍准备去洗一个舒舒服服的澡，“你不是喜欢阴冷吗？为什么老是喜欢挂在我身上？不然……你以后就待在这里吧？”

蛇忽然抬起头，语气冷淡，“你想都别想，小宝贝。”

凡德林叹了口气，将外袍脱掉放在床上，他早习惯薇薇安对他的忽冷忽热了，但蛇却游过来，解释一般认真地说，“别忘了我们有契约，我是要保护你的……所以，要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啊。至少要等到你有自保能力为止…或者、或者有了更需要我保护的人，你的孩子，你的弟弟妹妹什么的。”

凡德林笑笑：“你这么小，要怎么保护我啊？”

“要不要我在这儿变大给你看看？”蛇冷冷地说，似乎不太满意对方小瞧自己，

凡德林停下走向浴室的脚步，有些吃惊，“你还能变大？”

“是啊，”蛇满不在乎地说，“不然我要怎么杀掉那些我不喜欢的巫师？”它看起来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发现凡德林的面部表情有从惊讶变成惊恐的趋势，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地说，“啊，对了，小宝贝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小宝贝的爸爸妈妈认为小宝贝不能知道这么暴力的事儿——我们这个种族，是十分高傲的，若是对巫师欠下生命之债，并非只能缔结契约，同样地，我们也能杀掉他们，可你知道，我们寿命极长，数量稀少，我上一次遇到同类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久而久之就有些寂寞。那时刚好遇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巫师…所以就……”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年轻貌美…那可是他爷爷！

凡德林这才意识到薇薇安的年龄，一不小心就把这个意识问了出来。

“……您今年多大了？”

薇薇安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张嘴露出毒牙，说到：“快去洗澡。”

第二天一大早，凡德林又在六点起床，却发现自己早上的第一节课是在八点钟，是弗立维教授的魔咒学（Charms）。

“小宝贝，你今天不去跑步嘛？”薇薇安凑上来，松松地盘在他的身上，用脑袋轻柔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没有地方可以给我跑啊。围着禁林绕一圈？虽然有你保护我不用害怕，但是那也太大一圈了，而且要是被别人看到，也太蠢了点。”

薇薇安眨眨眼：“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凡德林走出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大门，在薇薇安小声的带领下来到八楼，接着又弯弯绕绕来到一条长廊上。长廊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挂毯，上面有一只穿着滑稽的芭蕾舞裙的巨怪，它的旁边是一个身材细瘦的男人，男人似乎在教它跳舞。但显然巨怪的脑子里缺少了保持平衡的那一部分，甚至无法用一只脚站稳。

凡德林瞟了一眼这内容荒诞的挂毯，发自内心地摇了摇头。教巨怪跳舞的这个人显然——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比巨怪本身还蠢。

挂毯上的男人也发现了凡德林，恶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

“就是这儿、它叫有求必应室。”薇薇安说，“想想你可以跑步的房间。”

他们站在挂毯对面的墙壁面前，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扇玻璃门，很有现代风格——而这里的现代风格指的是二十一世纪。

看到这样的门，凡德林有点儿怔愣，只觉得恍如隔世。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他推门走了进去。凡德林立刻发现，这就是一个二十一世纪风格的健身房，一切健身器材应有尽有，还带一个简易的淋浴室，淋浴室外面还有一个摆着简单英式早餐的小架子。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被“魔法”震惊到，他意识到，魔法在某种意义上是超越时空的力量的——正如把他送进1990年的力量一样。

他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台跑步机，毫不犹豫地把外袍脱下来挂到一边的扶手上，站了上去，发现竟还真的通着电。

“这是什么？”薇薇安被放到跑步机的控制面板上。

“呃…是麻瓜门锻炼身体用的东西——我在书上看到过。”他补充道，“就是没想到真的能变出来。”凡德林想，反正薇薇安也看不懂人类的文字，也没有到麻瓜界生活过，就算是生活过也不会接触到健身房这个概念。

“唔，没想到那些不回魔法的麻瓜还挺聪明的，没有魔法的帮助也能做出这么复杂方便的东西来。”薇薇安看着凡德林跑起来，高兴地说，“我们买一个回家吧！这样你又可以跑步，我也可以在你身边，也不用在你身上颠地头晕了。”

没有电、用不了……

——可是这么说就得解释电的问题，也会被问及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的问题。而且，看这里的情况，不用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买不到的——为什么买不到？

不存在——为什么不存在？

这就更不好解释了。

凡德林飞速在脑海里过着一条条的回答，最后说到，“我喜欢格兰特庄园里的新鲜空气。”

蛇瞪了他一眼。

运动完之后凡德林冲了个澡，对着自己汗淋淋的衣服来了个清理一新，然后又穿上外袍赶去教室，教室里只有几个早到的人，其中有一个浅金头发的女孩，苍白的脸上摆着梦幻的表情，脖子上戴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项链——那是一根细细的银链子，上面拴着一个软木塞。同样早到的还有斯莱特林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她正坐在座位上看书，安静得像一座不会动的雕像一样。凡德林从口袋中掏出课表，发现这节魔咒学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他盯着浅金头发的女孩看，试图想起她是谁。

但是毫无疑问地，他失败了，他本来就不太记得电影里面配角们的样子。况且、这里的人——比如邓布利多，比如斯内普，都和电影里的演员们长得不太一样。辨认谁是谁只能靠他们的特征，比如银闪闪的扎着蝴蝶结的大把胡子，油腻腻的黑头发和大大的直挺的鹰钩鼻之类。更别说他只是看过电影系列的最后三部，而现在，主角们配角们，都还只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