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雷特心情好的时候，会亲自做一些东西给凡德林吃，不过禁闭轻松的结果就是，他要面对他一点也不想要面对的，与对方的谈话。谈话的内容经常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今天，很凑巧的，凡德林一进到埃弗雷特的办公室，就闻到了一股带着果木和红酒气味的肉香。

“我烤了鹅，试试看味道怎么样吧。”埃弗雷特系着一个亚麻色的围裙，里面是贴身的黒色棉衫，“我把果木燃起来的火控制在536℉，在烤的过程中不断地往上面刷内比奥洛葡萄酒，应该会有很浓郁的酒香，而且因为制作方法的缘故，肉的水分也很少流失，会比较鲜嫩。”

“你应该在感恩节的时候这么做一只火鸡。”凡德林说，然后熟练地在其中一个位置上坐下，把口布塞进领子里。

“会的。”埃弗雷特回答，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来，给凡德林倒了一点南瓜汁，“我之前教你的东西练习得怎么样了？”

“唔，真好吃——我是说，那个咒语练得差不多了。”凡德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沾到的酱汁，“虽然我真的不太喜欢你，但你真的是太完美了，在各种意义上都是——是的，但是我仍然不太喜欢你。”

埃弗雷特把肘部撑在桌面上，托着腮看着对面的凡德林，看得很投入，很认真，脸上是很温柔的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凡德林把另一块肉放进嘴巴里，抬起头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发怔。

“其实，黑魔法应该被禁止，他们太危险了，任何人都不应该去使用它们。”埃弗雷特突然这么说。

——来了，那些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对话。

凡德林想。

“那么你要让教授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怎么办？不先了解，怎么学会去制止它们呢？”凡德林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一点——鉴于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痴痴地看着自己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

“是啊，所以了解就够了，作为一个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一定要会使用黑魔法，但是即使他会，也不应该使用，永远不使用。”埃弗雷特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凡德林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说的话里有相当大的矛盾啊。”

埃弗雷特期盼地看向他，但眼里又满是已经接受了绝望的失望。

“如果从来没有用过，也从不使用，你怎么知道他会黑魔法呢？”凡德林说。

“但我认为，使用过黑魔法的人，永远也不应该当霍格沃茨的教授。”埃弗雷特这么说到。

“那你呢？”凡德林反问。

“所以我只是一个助教。”埃弗雷特说。

“可是如果他受到黑魔法的攻击，十分强烈，只能用同样强度的黑魔法才能打倒对方呢？”凡德林说得有点生气，开始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防御就够了，霍格沃茨的教授不应该使用一丁点儿黑魔法。”埃弗雷特坚决地说。

“那你自己去找这样的教师吧。”凡德林说，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但拿起书包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他不耐烦地回头，发现埃弗雷特用一种极其哀恸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会让人想起忠诚的大型犬类，他轻柔而真诚地说道，“……凡，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你说的对，我们找不到这样的老师。”

凡德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眉间的肉被夹得紧紧的，他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生气地说，“你知道，有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在想什么。”凡德林往门外面走去，错过了埃弗雷特那一句轻声的“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能。”

凡德林走在昏暗的走廊上，两边的油灯微弱地亮着，安静突出了他的脚步声。他会想起埃弗雷特之前看着他的表情，愈发的生气了，因为他总觉得埃弗雷特在很多时候，是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他开始理解哈利所说的，斯内普教授看他的唯一原因，只是为了偷过他的眼睛看莉莉这件事的感觉是怎样了——当然不是说他和他们的情况一样，因为很显然他自己并没有对埃弗雷特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自身没有被好好重视，甚至正视，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恼火的事情。

他只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快，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该死的操蛋。

而比起凡德林，哈利的夜游之夜，则显得更加有趣和舒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