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贺白钰跟在皇后进了屋，两人坐在一起闲聊起来。贺白钰跟她描述南江的风土人情，讲到开心处会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只是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皇后的封号。

“毓儿，钰儿。白钰，你说皇上封我这皇后为岚毓皇后，究竟拦的是哪一个毓？”贺秋毓坐在铜镜前，不停的修改脸上的妆容，可左脸上那到疤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听说是一个冷宫里跑出来的妃子划的，不算长，刚好从颊骨划到耳垂下。

“我十八岁他纳我为太子妃时，可曾想过我早与人有了婚约。我那时心里极不情愿，可皇上的圣旨摆在那，容不得我半分拒绝。”

“我本以为，他定是真心爱我才不顾一切手段娶了我！在东宫那两年，他对我很好，我甚至忘了曾经和我许下婚约的公子是何模样。后来他称帝，我成了毓贵妃，执掌凤印，这后宫中我最大。”

“起初后宫中只有寥寥几人，后来每年都有新人进来，看多了她们的心机。人人都想着不惜代价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我也渐渐懂了，在这深宫之中，我不杀人，就只能等人杀我！若皇上是真心待我还好，起码他能护着我。可他从当了皇帝之后，心越来越大了，锁住我这个替身还不够。竟还想把你困进这深宫之中，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每次那个时候都对着我的脸，唤着你的名。可恨我早已错付痴心给了他，我整日为了自保，不知害了多少女子。他却跟我说我变了，变得不在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人了。”

“可笑啊，我若是不变，还能有今天坐上后位的一天吗？说不定早就埋骨在哪个角落里了！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天也很漂亮。每日的不一样，可是纵是这天地在变幻莫测，我看到的，永远只是这四四方方的一片。十年了，当年的贺秋毓，早被困死在这一方天地里了。”

“如果当年不是他强迫我入宫，我也许早就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妻子，现在早已为人母，哪里要遭受这么多痛苦。我恨呐！可我能恨谁，一个是我深爱的人，一个是我骨亲弟弟，这世上与我最亲近的人。如今父亲要告老还乡，你就随着他离开京城吧。齐云他永远别想把你拦在这深宫之中，小钰，你以后只管连上姐姐的一份，好好孝顺父母。”贺秋毓说说停停，等说完时，妆也修的差不多了。

贺白钰等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个胭脂盒，轻轻的放在铜镜前。

“这是我从南江给你带的胭脂，那的姑娘都用这个，比京城的香，也比京城的红。”贺秋毓看了眼盒子，又看着贺白钰，也不说话。

“大姐！”这一声姐姐，差点让贺秋毓的妆都给花了。

“从小到大，我都没叫过你一声姐姐。我欠你的怕是算不清了，我知道你很疼我，哪怕我从没叫过你姐，可我心里，你也是我最敬重的姐姐。你说的话，我本该应下。可我若做不到了，那也是百搭。”

贺白钰连夜出了宫，回家收拾了东西又往京外赶。第二天一早刚踏出城门，皇后逝世的消息就传满京城。他驾马离去，毫无留恋，贺白钰知道，他阿姐，算是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