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刚打开门,还没待我开口老太太看到我就阴阳怪气的说:“呦!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啊,我手机都不敢关机,就怕你那么长时间没回来忘记回家的路,警察打电话让我去局子里领人。”
自知理亏再加上兴致不高,我也没给老太太叫板儿,随意搪塞了一句,换了拖鞋就坐到我爸旁边看起电视来。
“怎么了?情绪不高啊!”老太太凑到我身边在我脸上踅摸了一圈。
知女莫若母啊,一下就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儿,让我瞬间感觉那么的窝心:“妈!我就想吃你做的饭了,不然我哪那么轻易的回来!”我答非所问,故做语调轻松。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我故意冲老太太做了个鬼脸。
之前和顾铭分手时,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呆着而已,那怕有个人默不作声的坐在我旁边我就觉得心安。至于因有可能再遇顾铭心情烦乱这事儿绝不能再让他们跟着操心了。
老太太又审视了我一会儿,或许没看出什么异样,语气也跟着放松下来:“那好,我去做饭,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除了家常便饭我都想吃!”
“没正形儿!”老太太在我脑袋推了一把就走进厨房。
在老太太看来我到家特正形的时候就是不正常,像刚刚给她贫上两句那才是她习惯的我,所以她才能安心的去做饭。看着老太太的背影,铁石心肠的我差点儿感动的流下泪来。
正当我感激涕零的时候,老头儿忽然开腔:“彤彤!回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刚刚一直坐在他旁边的是一空气。这就是我爸,天性少言寡语温温吞吞,这也印证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可不,想当年我爸和正经儿爸,我亲切的称为方叔叔,那可是从同一个部队出来过命的兄弟,可过命前途大不同,方叔叔处事圆滑所以仕途那是坦坦荡荡平步青云的势头一直浩浩荡荡发展至今,而我爸因天性一副与世无争的超然姿态,顺其自然的就被发配到一事业单位做起了文职工作,一做就是默默无闻到今天。还好两老友在同一个城市扎根,才造就了我和正经儿能延续他们那份过命的好交情。可笑的是在我和正经儿出生后两家人为了他们的好交情还替我们订了娃娃亲,后来还有事儿没事儿的拿出来搬弄是非,我总臭贫对正经儿爸妈说:“好啊,赶紧把银行卡里的钱转到我的账户,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我好让你们一家净身出户”。
后来,大学毕业后的半年我和顾铭交往,两家人就再也没拿我和正经儿的娃娃亲开过玩笑。我不知道正经儿爸妈当时对我和顾铭交往的真实态度如何,但我爸妈挺失望的,他们一致倒戈正经儿,说正经儿知根知底,家世人品都不错,最主要的是正经儿对我好,可我和顾铭交往已成板儿上定钉的事儿,他们除了失望也无能为力。或许就因为我和顾铭交往,我爸妈感觉特对不起正经儿,所以才加倍的对他好,好的以至于每次正经儿来家里让我都感觉自己是客人他才是我爸妈的亲儿子。再后来就是我和顾铭交往三年多分手,老太太就一副料事如神的姿态说:“看吧,我早说什么来着,全被我预言准了,当初劝你考虑正经儿吧你非一意孤行的选择顾铭,现在知道我当时都是为你好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估计当时要不是我情绪特别失落,老太太肯定会因我之前不听她的话揍我的冲动都有。
我因心有所思,回答老头儿也只是漫不经心的鼻音嗯了一声,本以为少言寡语的老头儿会接着看他的报纸,可他忽然放下报纸开始正襟危坐起来,看架势这是要准备长谈阔论。果不其然,我这猜想还没落停,老头儿又开腔了:“彤彤啊!你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插手过,全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所以都给你自由,但是生活在这个大环境所谓的自由都是相对的,给你自由不代表你自己可以放任自流。”
我一听这么直白的开场白就知道老头儿已经倒戈,绝对屈服在老太太的唠叨之下。每次都这样,只要老太太威胁,老头儿坚定向我的立场就坚定不移的倒向她,美其名曰:“你妈更年期处于非常时期要非常对待”。这样看来老头儿还挺懂的趋利避害的,怎么这点儿特长没用在事业上,不然我也能算个官二代,在外也可以和别人拼拼爹。生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我爸一点不给我长进让我没资本和任何人拼。可这一点儿特长全用在对付我身上了,每次不管我有多充分的理由证明我是对的,但依照我家民主制的原则,每次都输在老头儿倒戈的票数上。我每次特不服气的和老太太叫板儿说:“这是什么民主啊分明是你的专制”。老太太谁啊!人民教师!每次都振振有词的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是啊,要么有句话说的好‘夫妻本是一条心’。我这至今还不知道另一半出生没出生的人我比的过吗。
看老头儿一本正经的架势,势要将‘谈心’进行到底了。我忽然意识到今儿选择回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没想到逃得过我妈没逃过我爸。没办法,事已至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就只能慷慨听唠叨了。
“你说,你都多大了!二十八!不是二八年华!你和顾铭分手也两年了……”
来了,又来了!怎么今天顾铭像个瘟神似的一下出现在我生活的各个角落,我刻意营造的无病无灾的生活,一下被他的出现猝不及防的全部沾染上瘟病,无力还击的我只能任疾病缠身坐以待毙。
“刚开始我不催你是想给你个过渡的时间,可你这过渡的时间也太久了。你到底是不想找,还是还没过那道坎儿……”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过到底是我不想重新开始还是压根儿就没过那道坎儿。自从和顾铭分手后我一味的逃避一味机械化的听从家里的安排,敷衍一个又一个相亲任务。可我从没静下心来想过我对顾铭到底还剩下什么,爱?恨?怨?还是……
“你说出原因我们一起解决,但你这样一直的单着也不是办法,或许你自己没感觉有什么,可做为父母的我们看着着急,你看你妈为了你的事儿操心的整天睡不好,现在头发都白了……”
“爸!您老儿喝水!”我匆忙打断我爸的□□,其实我特理解他们的心思,只是我也有我的顾虑。谈恋爱结婚在这个感情快速被消费的年代找个混日子的很容易,可真正找个可以过一辈子的却不简单。就像我和顾铭在一起时,绝对是奔着结婚的目标去的,可谁会想到两年多的时光,转眼变成猝不及防的伤害,不光我没想到可能连顾铭也没想到。相爱时瞬间都感觉可以牵手到天长地久,其实变心也是在瞬间就稀里糊涂变了的事儿。
救星般的门铃忽然响起,我暗暗呼了口气,麻利儿的跑过去开门,脚步矫健的可以跑个世界冠军。
“呦!是不是特意等我呢,开门够及时的!”打开门正经儿就特没正形的跟我耍贫。
我一拳打过去:“早知是你我真该睡一觉再来开门。”看到他手中大包小包的礼物我不禁又呛声道:“这年头撬女友撬男友的屡见不鲜,你这大包小包的,怎么个意思?还想撬我爸妈啊?
“彤彤!谁来了啊?”老太太在厨房扯着嗓子问我。
“您千呼万唤的好儿子!”从我爸妈一致倒戈正经儿开始,每次正经儿来我家我都故意的这样说,意在提醒他们要认清现实,我才是他们的亲闺女。可不想时间一久,我习惯这样说,他们也习惯这样听,连正经儿也分不清亲生父母是谁似的顺其自然的接受了我的说辞。
“小正,来的正好,阿姨马上就做好饭,都是你爱吃的。”
我不服气的冲老太太撇撇嘴,这到底是给谁做的饭。
正经儿听到后不禁对我投以佩服的眼神,用手比划了下,意在说刚搓过一顿还能吃的下?我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意在告诉他姐就是要化悲愤为食量。
在我和正经儿眼神交流时,老太太兴冲冲从厨房出来,看到后不禁埋怨道:“你怎么又买那么多东西,不是说好以后来家里不买的吗,你能来阿姨就高兴,往后再这样阿姨就生气了…彤彤赶紧接过来让小正坐下。”
这老太太真是的,口口声声说想我,埋怨我老不回来,可回来了我的待遇和正经儿的待遇真是天壤之别,不就是带礼物和没带礼物,至于这样吗。
我特不平衡的坐到沙发上,对正经儿趾高气扬的说:“那就劳驾您老儿好人做到底,放在里屋的柜子里,那个柜子每次你来才有用武之地,它存在的价值就是因你而存在。”
“你个死丫头,都是你爸把你惯的。”老太太恨恨的在我脑门戳了一把。
我依然在沙发上坐的稳如泰山,反正在老太太看来我所有的坏习惯要么受我爸的遗传要么受我爸的影响,哪怕我是她教育的高素质人才,我所有的缺点她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嫁接在我爸身上。
看正经儿轻车熟路的把东西提到里屋,我一脸幸灾乐祸的对他扬了扬眉毛,意在告诉他能耐你别听我话啊。我爸妈同时就吹胡子瞪眼指手画脚的对我低声批判。我真想大声的对老头老太太反驳说你们真虚伪,每次正经儿来不都是这待遇吗,我负责黑脸他们红脸,早该习惯了,还虚张什么声势对我横加批判。再说了,以我和正经儿这关系根本不需要客气,客气倒显得见外了,多辜负我们这瓷实的发小儿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