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节,那雨总有着痛快淋漓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下雨带来的清凉的空气,君瑜难得地竟然在该午睡的时间睡不着,于是就早早到了教室。
中午时分,教室只有小猫三两只,而且都很认真的伏案奋笔。君瑜左右看了一圈,实在是没有拿起书的冲动,就又退了出去。平时很是热闹的操场难得的清静,雨重重打在伞上,又顺势而下,站在伞内,竟有种看瀑布的感觉。君瑜一个人绕着操场走,不一会儿不只鞋子,连裤子也都湿了,她却没有回去的意思,干脆脱了鞋,赤脚在橡胶跑道上走了起来。
暖暖在教室看书看得眼睛酸涩,就走到走廊上休息。教室前面的操场上,有人撑着伞,低着头绕着跑道走,竟有种雨中闲步的雅致。可是看了一会儿,暖暖就觉得不对劲了,远远的那个小小的人影,看起来很是熟悉:天蓝色的伞,跟她陪君瑜去买的那把很像;走路时微微晃着的样子,跟君瑜很像;绕着操场顺时针走,跟君瑜的习惯很像(总是跟别人背道而驰)……
君瑾看到教室外面的暖暖,也走了出来。
“谁啊,这么大的雨?”看到暖暖直盯着操场上的人看了,君瑾随口问了一句。暖暖抿嘴一笑,应了一声:“傻子。”就回转身去班里拿了伞出来。
“我下去一下。”
“去哪里?”
暖暖指了指下面的操场,君瑾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操场上的人影,总算看出了端倪。
“我跟你去。”
“还是不要,君瑜不会喜欢的。”她很了解君瑜那种奇怪的脾性,既然她在这种时候一个人跑了出去,就是不想有人烦她。不过雨这么大,她肯定淋湿了,所以她是一定要下去的,却不能让君瑾跟着。君瑜自得其乐的时候,也就她一个人能去打扰她。
君瑾站在走廊上,不一会儿就看到暖暖出现在视线中,她朝着那个还在玩水的人走去。
君瑜赤着脚,踩着操场上的水,竟越玩越起劲,直到——
“很好玩吗?”
转身,就看到暖暖一脸平静地站在她身后,一把紫色的伞,一身浅色的衣服,加上一张清秀文静的脸,淡淡的气质,还真是一身不凡。
“怎么来了?”君瑜笑嘻嘻地问道。
“看你玩得很开心的样子,过来陪你。”暖暖脚上穿的是凉鞋,不过这一路走过来,裤脚也都湿了,看到她作势要脱掉鞋,君瑜赶紧阻止。
“别,大小姐,你又不像我百毒不侵,我们还是回去吧。”转身拎起她的鞋子。
“干嘛要走啊,我还没过瘾呢。”暖暖却是不答应。
“好啦,我错了,下次再不敢了,我们走吧。”君瑜讨饶。暖暖的身子不是很好,很容易感冒,虽然不是什么大症状,但是也是折磨人的。
“那走吧。”暖暖看似勉强地答应,眉眼间却满是得意。
“骗死人不偿命。”君瑜看着她依然文秀的脸,嘀咕了一声。暖暖长着一张文静无害的脸,却是最治得住君瑜的人,君瑜每次一恼都这样说她。几年后,网络上流行一个词:“腹黑”,君瑜很高兴地捡来安在了暖暖身上,说最是合适不过了。
两人晃晃悠悠回去,暖暖打发君瑜回宿舍换衣服,自己才上了楼。君瑾依然站在那里,看到她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忒能折腾了,害你也淋湿了。”
暖暖安安静静地笑道:“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君瑾一时哑然。或许他没有察觉到他说的话,透露出的责备却带着纵容的感觉,好像把君瑜归为自己人的那种感觉,无形中就对暖暖生分了。
“好,就不说。”君瑾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应道。暖暖露出调皮的笑:“乖啊!”
“去!”君瑾转身,继续看着外面的雨,暖暖放下手中的伞,跟他一样手肘撑在栏杆上。
“不回去换衣服吗?”
“不用,只是湿了一点点。”
“你对君瑜很照顾啊?”君瑾转过头来看着暖暖,语气中带着疑惑。
“跟你讲些事情,就当听故事吧。”暖暖看着他说。
君瑾点头,暖暖开口,缓慢的语速。
“我跟君瑜从小就认识,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君瑜有一个姐姐,我却只有一个弟弟,女孩子间总是比较好相处的,我一直很羡慕君瑜有个姐姐,君瑜知道我的想法后就经常缠着我玩,跟她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叫上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回,我早读课的时候肚子痛。君瑜那时候正在学校里各个班级做评比,一听就跑了过来。其实君瑜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呢,她跑去找老师要温水,泡蜂蜜给我喝,还帮我按压这各个穴位,我才慢慢好起来。”
“君瑜会指压?”
“嗯,跟我们小学的一个老师学的。君瑜在学校很得老师的喜欢呢。有一次,学校组织毕业班的家访,校长什么的都出动。当然我们那个小学校,就算校长出动也没什么就是了。本来是不用到君瑜家的,那时我们已经毕业,家访的对象是成绩中上的同学,想要说服他们留下来读六年级。那时我们学校刚组建六年级,需要分别从四年级和五年级分配一些人组成六年级班。一群老师却特意先到君瑜家,一定要君瑜跟着,搞得君瑜苦笑不得。”暖暖断断续续讲着,脸上的表情带着得意,很是炫耀的感觉,君瑾发现,他一点都不理解这些女孩子,他以为,说着这些话的暖暖会有些嫉妒的,可是没有,她的样子,就想说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一样。
“其实没有谁照顾谁,我们只是习惯了相互提醒。”暖暖跟君瑾解释道,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就是觉得,君瑾的态度,让她有点介意,至于介意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明了,但是有一种感觉很强烈,君瑾会让君瑜的心偏向他。
君瑾没有回头,他的神情很复杂,心里有些东西,莫名地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