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干设计了，还能去开个菜馆儿。”丁安荣笑道。

“估计也就是新手运。”戎异站起来，说道： “那我找两个饭盒给你把菜并并，带回去晚上吃？”

“行，谢了啊。”

戎异看了眼门边上的木隔板，上面放着杨炘的车钥匙。戎异笑了一声，人倒是走得快，钥匙没记得拿。戎异那串儿挂了大象的钥匙也放在边上。这两样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套的，皮的颜色都偏深，看起来也都挺硬。低头又看了一眼鞋架，穿的是夹脚拖鞋。

哎。

戎异进厨房拿了两个塑料盒出来，递给丁安荣，“你自己装，我出去一下。”戎异进房间换了一件灰色的T恤。

“去找他？”丁安荣一边把盘子里的咖喱土豆刮进盘子，一边问。

“嗯，杨炘没带车钥匙。”

“可他不是背包了么，难不成钱包也没带？”丁安荣笑道。

“……”戎异愣了一下，回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杨炘正在小区外边的超市门口待着。

听到手机响，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戎异的头像是他昨天偷偷拍的。从陆鹏飞的酒吧回来，人刚吐完，脸还白着。他扶着躺在了沙发上，刚放下就蜷着身子睡死了。他说不清是什么，但那种看着挺脆弱的状态让他有点儿耐不住。一伸手就拍下了。

“喂。”杨炘接了电话，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

“你在哪儿？”戎异的声音在手机里听着很静。

“…超市。”杨炘手里还夹着根烟，半天没动，烟灰长长一截挂在外边儿。

“我过来。”

“嗯。”

戎异拿了钥匙，回头和丁安荣嘱咐了一句：“要走把门一关，把门把手向上一推就行。”

丁安荣挥挥手，回道：“放心。”

看着戎异有些着急的样子，丁安荣觉得挺感触。这几年，他们俩忙东忙西，钱赚了不少。可生活呢，一个快离婚，一个多少年了也没好好谈场恋爱。要不是戎异，到现在他对同性恋都没多大理解。这话说起来还挺喜剧。

有一回去监工，丁安荣拉上了戎异一块儿。中途经过一条酒吧街，看见门口俩男的互相勾抱着，后来见没什么人就亲起来了。丁安荣记得自己当时还骂了句什么，纯粹是被惊的。他身边还真没这样的人。那一愣神，红绿灯都忘了看，后边的车使劲几下按喇叭才把他喊醒。结果，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戎异在旁边就说了句：“其实我也是。”还是笑着说的。就算现在，要问那天监工到底监了什么，他自己都想不起来。那剩下的大半天就是傻着过的。

戎异也问过他，至于这么吃惊吗。他当时不知道怎么回。可现在想起来，很简单一原因：在丁安荣眼里，戎异他压根就不像一个同性恋。一直到了后来，他慢慢接触了陆鹏飞和那圈子里的人，丁安荣才知道这压根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你是，就是。没那么多废话可说。

“现在总算碰到了个杨炘。”丁安荣低声说了一句。

戎异刚出小区门就看见杨炘了。一个人靠在超市门边，发着呆，手里一根烟都只剩滤嘴了还拿着没扔。他知道自己有点儿对不起杨炘，人好好给他剥了虾仁，自己还没领情。这弄不好，还是他第一回这么伺候人？

“还以为你会打车走。”戎异看了眼他手里的烟，笑道。

“去哪儿？我家还乱着呢。”

“哦，还乱着呢。”戎异笑笑，问道：“不是说一礼拜不抽么。”

“我就拿着。”杨炘把烟屁股扔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去你那儿看看？”

“是真乱，没骗你。”杨炘看着戎异解释道。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你要不乐意就算。”

杨炘犹豫了会儿，说道：“那就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