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遍野芦苇间虫鸣清脆,江水一成不变的流淌着。
“将军,属下没有寻到。”
“秉告将军,这里也没有。”
火把的光看上去很温暖,不过火把最中间那人的脸色却万分凝重,在一次次报告中越发阴沉。
似被首领的心情传染,军队的步伐声很急促,一遍又一遍在江边寻找。
在江水另一岸的山头上,站着一人,跪倒着一人。
站着的白衣男子看上去高高在上,一尘不染。
“凤宓,他是找不来的。”那男子的声音与他人一样,气势非凡。
跪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一身狼狈,长发披散,脸上,身上,血迹斑斑。
墨凤宓眼前蒙着一块布条,双手也绳索捆绑住,万分狼狈。
她声音很沙哑,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君启低垂了下眼眸,冷声道“因为,你姓墨。”
墨凤宓沉寂下去,很快嘶哑地反驳——
“可我从不想要复国如何!”
“我没有想要杀任何人!”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
那沙哑的声音中是不甘,是绝望,是愤恨。
“可你姓墨。”君启抬起墨凤宓那依旧绝色的脸庞,凑近了些,用情人一样的声音说,“所以,即便你没有任何错……也必须死。为了朕的国家……”
墨凤宓能闻到身前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却只感觉到陌生,浑身冰冷冰冷。
“永别了,凤宓。”君启轻轻说道,伸手向墨凤宓推去。
“我恨你……”
墨凤宓能感觉到坠落的感觉,但却并不害怕……
带着满腔的恨意,墨凤宓能感觉到冰凉的江水四处涌来,呛进她的口腔,将她吞没。
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一定容不下她活着?
这份疑问与那怨恨一起沉没江底,那嫣红,就像那最深的怨恨……
“凤宓啊凤宓,你没有错。只是因为你姓墨,所以必须死。”
而江那岸的年轻少将,却不知为何,深深望了那幽幽的江水,冷声下令回城。
远去的火光,如同璀璨的珍宝,镶嵌在芦苇丛间,煞是美丽。
康定六年,南楚少将夫人墨凤宓,不寻所踪。
那时正值初夏,谒江岸边的芦苇丛长得正密。
康定十三年,南楚皇奉垣帝驾崩。
同年,南楚少将戈漓篡位,年号,忘初。
那时,正值三伏天,岸边芦苇丛愈发稠密。
望着江岸的芦苇,戈漓闭上双眸,双手紧紧握着,骨节发白。
一直,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