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无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沉重的眼皮微微睁开,一股刺鼻的血腥迎面扑来,她艰难的挪了挪屁股,却触碰到了未愈合的伤痕,疼得她‘嘶’一声,硕大的汗珠顺着紧紧揪住的眉头蜿蜒在苍白的脸上。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极致柔和,夹扎着浓浓的心疼与怜惜。
尽管知道他看不到,她依然努力撑起嘴边的微笑,两只灵气的大眼睛病怏怏的朝他的方向眨着:“还…行。”她的声音十分嘶哑并且刺耳,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那种尖锐的声音,令人浑身不舒服。
文蔺往墙这边靠来,温柔的语气就像是四月的暖风卷进心扉:“若是疼就告诉我,我去求他们拿点药来。”
她心里飘过一丝温暖,含笑道:“谢谢你。”
地牢的门被打开,一股冷冽的劲风争先恐后拥挤进来,卷起来人黑色的衣袂高高扬起,狱兵听到声响快步走上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大人。”
“嗯――”那人并没有走进来,只是伫立在门口,掏出怀中一样东西:“本官奉皇上之命,带罪人文氏进宫面圣,你们速速将他带来。”
两人看了手谕后不敢怠慢,立马拿出钥匙把文蔺放了出来。
落无双吃力抬起头,目光落在从她牢前走过的十六少年,他似乎感觉到她目光,转头朝她粲然一笑,报以怜惜的目光。
他身上穿的一袭白衣已被鲜血尘埃沾染,三千墨发凌乱得散在后肩,前额细碎的青丝下是一双灵动的瞳仁,漆黑如夜的眸子装满落无双单薄的身影,他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眨了眨,翩若惊鸿的面貌静宁而安详。
从未见过这么温润的人,不同于明玺然与明傲月两兄弟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却又不逊于他们,他举手投足间仿佛都能给人带来温暖,笑容藏着一抹清新的温柔气息,像极了不染世俗的仙子。
他轻声道:“你好生歇息,莫要担心我。”
看着他被狱兵带到门前,消失在视线中时,落无双再次因体力不支而晕了过去。
她睡得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睁起仿佛重如千斤的眼皮,一道颀长的身影落入眼中,那人拍了拍她沾满尘埃的脸:“啧啧啧,还装死。”
她想要张开口说话,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她的嘴巴虚弱的一张一合,那人似乎看见了,两道浓眉揪起,直接把她粗鲁的扛起来,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流血,巨大的痛楚就像要把她整个人撕开两半,终于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第三次醒来,是被冰冷的触感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葱郁的草地上,细草扎得她的背部微微生疼,她蹙起眉头,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看见身上的伤口都被用棉布包扎好了。
“死丫头,你要是想死就继续动来动去,不想死就给我好好躺着。”一个黑衣男子手里捧着一堆刚摘下的水果向她走来,把水果放在她身旁后,面色不善的瞪着她:“看看!我辛辛苦苦包扎好的,现在又得重新包扎一次了。”
她看了看手臂上包扎的地方果然渗出了血点,扯了扯嘴角,脸色歉然道:“对不起。”
那男子突然抬起头,诧异的盯着她,直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时,他猛地倾身向前靠近,两人鼻尖几乎要相碰,暧昧不已。
落无双忙推开他,双颊酡红的撇过头,呼吸急促道:“你干嘛。”
男子的样貌不算差,身材高挑匀称,狭长的脸庞上挂着一抹轻佻的笑容,使他看起来似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在古代中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帅哥。
她拢了拢身上的缎子,警惕的望着他:“你要是强来,老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他眉梢高高挑起,一脸鄙夷的望着她:“下次就算你被当众斩首你也别妄想我董千叶会来救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拾起一旁的水果倒进自己的包袱:“你这么能耐自己去找吃的吧。”
他就是董千叶?传闻中的神盗?董千花的哥哥?
“哎哟,老哥。”她笑得一脸狗腿,讨好的用手圈住他的右臂:“这么久不见,开个玩笑都不可以吗,来来来,哥哥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