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的女人是什么人?”
“问得好!”徐望思用筷子指了指方茹,“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文件里都没写——只有一个名字,没有身份证,没有户籍,没有学历,没有工作地点。而且案发后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报案或追查这女人的下落。而且哦,那男人不了解这女人就算了,最奇怪的是,公安居然也没查出任何东西来,格子都空着,这我也是头一次看到。”
“说得你好像破案无数一样。”方茹斜了徐望思一眼,“大概真有这样的人吧,外来打工,刚到苏州没有交际圈。一个死了也没人知道她已经不在了的人。”
“其实只要名字是对的,还是找得出来的,我感觉这名字也是个假名。”
“那就剩一种最合理的解释了。”方茹放下了筷子,“这个女人本来就不具有人类的身份。”
“就是个妖怪。”徐望思指了指她,“没错!比尸体不见了还要诡异——那男人自己就说:这女人变异了。”
“变异?”方茹的嘴角勾起了自嘲般的笑意,“这么说也是没错啦。”
“过程有点重口味——这天晚上男人干嘛带女人去自己公寓呢?就是精虫上脑了,然后他们在干那事干到一半的时候,女人开始不对劲了,脸上身上颜色都变了,男人有点怕就不想干了,女人居然不允许他停。”
“‘不要停’吗?”方茹捂脸,“你以为拍动作片啊?不会就为这事杀个你死我活吧?”
“要真能这么调侃倒好了。那女人态度强硬得吓人,男的就开始极力抵抗,她要抓他,他就逃,这时女人整个模样都开始变形了——变得有点像某种昆虫。”
“螳螂吧。”方茹脱口而出。
徐望思愣了愣:“又是你亲眼见到的?”
“嗯。”
“你看你跟着那个高齐岳,都干些什么破事!”他也一脸嫌弃。
“你管不着。对了,不是还有上半个头留在现场吗?尸检的结果怎么样?”
徐望思放下筷子,用胳膊支着上半身向方茹前倾过来,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说:“来了,这件事最刺激的部分。那上半个头不是被回收了吗?可是照片和尸检报告我看不到的,都被抽掉了,它就印了一行编号,那个编号我问档案室的,他说那是省级以上机密文件的编号,比小房子里的还厉害,收在南京省厅里的,我们都没权限看——嗯,钱毅本人倒是可以看。”
方茹嚼着金针菇,忍不住向四周瞟了几眼。徐望思身后的桌子上新来了几个客人,只是他们兴高采烈地聊天,对旁人完全没兴趣。
“搞什么,这件事还这么复杂?”她嘀咕着,大口喝起汤来。
“我能打听到的,基本上就这么多了,很难帮你继续挖啦。”
“你们应该会派人了解这男人的近况的吧?不会一放了之的吧?”
“那肯定啊,这种案子,也是会突然翻出来继续追查的。”
“他现在住在哪里,肯定有记录的吧?”
“我是可以给你地址。”徐望思慢吞吞地说着,一口吃下一块川香鸡柳,“不过他估计不会对陌生人说的。这种呢,没法结案,而且也没有逮捕他,看样子是让他自己也装什么都没发生——对了,我觉得你那个房东,应该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毛宇恒说他爸很坚定地认为,自己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看来并不是要瞒着儿子,而是公安直接瞒着他,把发生凶杀的痕迹都抹掉了。”
“嗯,我要说的是,钱毅肯定反复交代这个男的,只字不提,估计对他家属也都用什么工作压力过大看到幻觉、建议接受心理治疗之类的说辞糊弄过去,所以你这样跑过去,别说是给你提供细节了,估计他会矢口否认这件事,甚至在你走后打电话告诉当时负责这案子的警察。”
方茹停下了筷子。“这样他们就知道有人泄露案子的细节了,可能会把你拖下水。”
“是啊,大姐,我告诉你这些,是违纪的好吗?”
“我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方茹顿了顿,又道,“你先把地址给我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找他。”
看到徐望思作孽一样的表情,她只好再追加各种保证:
“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暴露的。就算要找他,也一定是想到万无一失的方法了以后,再找,行吗?”
徐望思皱了好久的面孔,终于还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将一条备忘录展现给方茹看,而方茹将那地址迅速地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
“对了,当时案件的负责人除了钱毅,还有一个叫沈光骅,我是没见过,你看着办。”
方茹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算是记熟了。
“这下算顺利交差了吧?”徐望思问,“没我事了咯?”
“暂时没了。”
“哎,帮你们干活有没有的分成啊?”他露出很贱的笑容。
方茹无奈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讽刺几句,手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毛宇恒。
“妈的……”
——当事人追电话过来是百分之百绝不会有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