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二三大家一起停一下。”青骓提议。

“好，我数到三。”赖彰明说，“一，二，三！”

三人反而瞬间都加速了！

“喂！说好要停下来呢？！”方茹怒了，“你们果然背叛了阶级革命的友谊啊！你们这群叛徒！”

“你自己也根本没打算停啊——！”

就这会儿功夫，竟跑回了物业管理所在的楼前，给他们翻录像的保安大叔好奇地从门里走出来：

“警察同志，人找到了伐啦？”

三人才突然像是解开了某种魔道似的，踉跄着停了下来。而回头看看，他们身后的来路上，除了那些不解地打量他们的居民以外，再无他物。

“哎……找是找到了……”

“你们也真是的，完全没打算救人吧？！”青骓抗议。

“那你怎么不去把人救出来？”赖彰明毫无愧疚之心地反问。

“我至少接近了程义嵩好吗！”

“接近了不是应该一把拽住他就拉走吗？”

“说得容易！你倒是接近他看看他现在什么状态啊！”

方茹想起了录像里看到的行动缓慢的两人：“难道说程义嵩真的昏过去了？”

青骓摇头：“不，没昏……但跟昏过去也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斟酌该怎么说。

“他的手里——拿着阴牌。”

方茹愣住了好一会儿，而赖彰明更加不明所以。“阴牌？”他问，“是不是那种东南亚的东西？带小鬼的？”

“阴牌上的确实是鬼，但也不是一般他们说的小鬼。”方茹发话，她愣神的理由和赖彰明完全不同，“我度假的那几个月里老高从泰国带回了一块阴牌，他说牌里的家伙见过世面懂得不少，希望能通过白懋找到一种正确的使用方式，所以后来一直供在702里。”

“我知道了！”赖彰明拍了下手掌，“是不是阴牌里的鬼失控了以后附在白懋身上，然后带上自己的牌位打算逃走？”

“阴牌，不是牌位。”方茹纠正。

“啥区别？不就带个鬼么？”赖彰明搔着下巴，“我被搞混了。”

“谁跟你说鬼是跟着牌位走的？”方茹白了他一眼。

“阴牌是让一个人为鬼积功德。”青骓解释道，“阴牌持有人行善，这种善业的功德可以回向到阴牌的鬼身上，让它早日转世，阴牌的鬼为阴牌持有人提供保护，让他免于灾厄，本身也是一种善业，因此两者是一种共修的关系。”

“哦，也就是说，阴牌的鬼和阴牌持有人应该是利益一致的。”

“前提是鬼类始终秉持着崇尚佛法的原则。”

赖彰明唔了一声，“我是不知道佛法啥的，但是鬼的想法也是会变的，对吧？”

“有可能，但是这块阴牌好像也有点年数了，怎么会突然这时候变卦了呢？”

“难道嫌我们供奉得不好。”青骓说。

“我靠，怎么家里尽是像反触发炸弹一样的东西！”方茹烦恼地捂脸，“就算是阴牌里的家伙附了白懋的身想逃，那为什么要一直抓着程义嵩一起？自己拿着阴牌跑路就行了啊。”

“嗯，确实。”赖彰明附和，“就算作为人质好像意义不是很大，被附身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人质了。”

“我说，阴牌的持有人是谁，你知道吗？”青骓问方茹。

“这……难道不是白懋？”

青骓皱眉思考：“我以前也一直理所应当地认为是白懋，现在看来，估计是程义嵩才对。”

“程义嵩？！让一个鬼一直跟着程义嵩？！”

“以毒攻毒嘛。”青骓耸肩，“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一定要带着程义嵩离开。”

“对了，你说程义嵩‘没昏但跟昏过去差不多’，到底是什么状态？”

“程义嵩意识不清了，而且几乎是没有独自行动力了。对我说的话没反应，自己嘟囔了几句话我也听不清是什么，拉他走的时候他直接倒在了地上。就因为他这个样子，白懋回过头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也只能自己先溜啊……”

“这……”方茹和赖彰明面面相觑，“醉鬼吗？”

蔡向博正坐在便利店的柜台后面刷手机，看上去完全没有临时代班当店员的自觉。不过当自动门发出叮的声音时，他还是放下手机坐直了些，探了下头看看来的是普通客人还是方茹他们。

这一眼让他腿都软了。

来者竟然是白懋！

平时不过是个和蔡向博一般高的瘦弱男生，此时竟如同两米多的巨人一样压迫而来，蔡向博根本没有勇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小小的便利店仿佛一瞬间入了寒冬，他自己也像被冻住了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店里的日光灯开始发出吱吱的声响，不祥地闪动着。

白懋似乎处于一种他本人身上从来没出现过的高度兴奋的状态，拍打着柜台的桌面，又吓得蔡向博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快！拿你们最好的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