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天几时黑?
裕恭城不知道。
去营地,本应是走大路,但路上耽搁了那么久,自己又不愿意与瑞阙失约,故裕恭城果断了的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
只是这小径他走得也格外不太平。一路走来,他时常听到小径两侧不时的传出的撕心裂肺的狼嚎,却没有遇到一只这个丛林中该有的猛兽。这便在告诉他,周围活着的狼越来越少,跟着他的那群人离他越来越近。
他或是走错路了。
裕恭城心底浮出了一个想法。
而他身后沙沙的树叶声也再次映证了他的想法——他今晚确实走错了路。
离营地应该还有不到三里路,而跟他的人,似乎也有些等不及了。裕恭城摸了摸腰间,空的,忽地想起,兵器,他身上似乎只带了一把匕首,而那群人意在除去他的梁国刺客,必是带了刀的。如此贸然相遇,定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裕恭城盘算了片刻,如今之计,他似乎只能往前走。
裕恭城放慢步子,一边安抚着身后的人,一边思索对策。恍惚瞧着身边干枯的狗尾巴草,便伸手一折,脆的。裕恭城凝神片刻,没有风。况且现在是秋季,而边关多刮南风,南风朝着的正巧是自己来的方向……
裕恭城眉头一下舒展开了。
迅速的蹲下身子,斩断身后一臂宽,半人高的杂草,然后熟练的从包裹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火石。一个跃动的火点,顷刻跳上了未被斩到的枯草上。
裕恭城屏气看着,直到确认那片植株被点燃。
融融的火光带着暖暖的气流鼓动着裕恭城快速离开。但他却挪不开步子,他想知道是谁要来杀他!
只是,现在怕容不得裕恭城任性,他不能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裕恭城凝视了片刻火苗,朝着最后的三里地进发。
营地。
再翻过那个山头便到了。
……
边关的天几时黑?
罗瑞阙不知道,只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痛恨它黑得如此之早,一如四年前的深秋自己的父亲丧命于前往营地的路上。不良的预感像黑白无常索命,让罗瑞阙坐立难安,恭城在路上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恭城一向吉人自有天相。
罗瑞阙暗暗告诉自己,他多料想的,只是杞人忧天,他只是因为恭城没有如约而至所以枯坐在自己的帐中不知所措。
可边关这种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意外多,那些死得莫名其妙的人的尸骨,早就够堆成一座高几百丈的山头。
按说,他是不该忧心恭城的。罗瑞阙握了握自己腰间的刀鞘。繁复的花纹给予了他一些平静。
恭城一向爱走夜路。
罗瑞阙突然想起这一点。
可恭城从不失约!
“你家主子说的是天黑之时必到么?”罗瑞阙忍不住向在自己帐中已经歇息了三个时辰的侍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