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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郎之所以戏谑慕容燕为贱内,娘子,是有缘由的。其实,今晚这里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都与此有关。
半月前,江湖上突然开始疯传,江南第一美艳慕容燕,要与神丐舒郎,在五月十五月圆之夜,于江城第一富的林府成百年之美,结下金玉良缘。于是,沉寂许久的江湖陡然沸腾起来,尤其是舒郎结下梁子的仇家和对手。对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丐,他的行踪一直都是令他们头疼纠结的问题,所以对于这条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即便寻不到舒郎,至少可以一睹江南第一美艳的风采。
这下,可乐坏了江城的旅馆客栈,尤其是在林府附近的,自月初已人满为患,生意甚是兴隆,大批的江湖人士前来投宿,各自心怀鬼胎,揣摩着自己的小算盘。
舒郎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刚吃完一只烧鸡,喝了两壶烧酒,躺在滕王阁旁的草丛里一边舒展筋骨,一边打着小盹儿,甚是逍遥自在。从歇脚路人那听到自己的名字,原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是当他听到慕容燕的名字,听到自己要和她成婚的事儿,顿觉精神浑然一新,对这个自己只是听过名字,连面都未曾谋过的“妻子”,不管对方怀的什么目的,终究是一件好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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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眉山三怪也在!”
黑色而冗沉的布幔里,传出的声音陡然有一丝变调。
“不止眉山三怪,连崆峒七魔,桐柏二鬼,紫黑双剑,西峰五英,昆仑四雄,蜀山四绝……”
“好了,先别说了!”
跪在地上的人话还没说完,布幔后听的人却已听得不耐烦了。那里面的名字,每一个在江湖中,都是令人头疼的角色。
“影,你再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告诉我!”
布幔后的声音,透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庄重。
“遵命,主人!”
那个叫影的从地上站起,慢慢地退到门口,然后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布幔里突然发出一声沉重而冗长的叹息。
“义父为何这般叹息?”
不知何时,屋子里多了个一袭黄衫的女子,影影绰绰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扑朔迷离的光芒却无法掩盖她惊艳动澈的美。
“烟儿,你怎么来了?”
黑色的布幔被缓缓地拉开,坐在当中太师椅上的,是一个华发丛生的老者,自眉目间的神色开看来,年岁七十有余,只是那脸却红的鲜艳,透出掩不住的生机。只是,当你仔细打量,会发现太师椅下面的裤腿是空的,有风吹过时,便会迎风摇摆。
“这不担心您老人家太过操心,特地过来看看。”
黄衫女子说着走上前去,站在老者背后,慢慢地捶捏着双肩。
“是啊,这个舒郎真不让人省心,得罪了这么多狠角。”
“要是我再年轻十年,这双腿还在……哎……”
老者摇了摇头,神色间流露出掩不住的颓唐。
黄衫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加重了手指间捶捏的力度,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有时语言的安慰是苍白的,反而不如就此沉默。
“烟儿,你跟我有几年了?”
老者觉得双肩上透来的力量,不急不缓甚是舒服,轻声问道。
“烟儿跟随义父,到今年正好五年。”
“五年,你是我隐迹江城那年碰到的吧?”
“是的。”
“那我在江城也呆了五年有余了。”
老者微闭着双目,若有所思地陷入了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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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再耍滑头,且拿命来!”
厉鬼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怒火,须发皆张,一声狰狞的怒吼,便抄起巨铲劈了出去。
舒郎只听一阵忽忽的风声,那巨铲便已劈面而来,那厉鬼的力量委实不小,这一劈下来,少说也有千斤。
众人都以为,舒郎在这霸道而凌厉的巨铲下,只有闪躲的份儿。不料,他仍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直到那锋利的寒光闪烁的铲刃,劈到距发梢寸余的地方,才闪电般地出手。
没有人看清舒郎是如何出手的,只见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描淡写地捏住了铲刃,而厉鬼则抓着铲柄,咬牙切齿地劈也劈不下,收也收不回,涨红的面颊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
“好,好一个舒郎,好一个摧金断玉指!”
话说间,只见一袭紫衣掠到了眼前,后面紧跟着的是一袭黑衣。
“我道是谁?原来是紫黑二兄,难为你们这么晚了,还来为我送贺礼!”
舒郎松开捏着巨铲的双指,理了理衣服,似要站起来接待,却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满脸不在乎地笑道。
“你——”
黑衣男子怒气冲冲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紫衣男子扯住。
“二弟,我们要讲究江湖规矩,眉山的三位前辈先到,总该等他们了结完事,才到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