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说?安南大捷,陛下要拿著钱去犒军,当然是陛下要这钱了。”
“爹,咱说得不是一回事。”
严世蕃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圈椅嘎吱作响,严世蕃生怕坐不坏,大腚又特意挪动两下,圈椅反而不响了。
严嵩竖起耳朵,正静等著儿子高见,严世蕃又不提这事了,提溜起一串葡萄,张嘴就啃,溢出的汁水溅了一身。
“爹,我在都督府做不下去了,这地儿已没油水可捞,各关节卡要严丝合缝,儿子挤不进去,更无从上进之途,再待几年,我就要待废了。”
严嵩皱皱眉:“你想去哪?”
严世蕃好的那只独眼大亮:“我想做顺天府治中!”
“我还想当內阁首辅呢!你爹有这个能耐吗?!还顺天府治中!”
如果说户部府仓大使当得上肥缺二字,那顺天府治中则是天胡。顺天府设在京城,掌京畿刑名田谷,顺天府府尹、府丞向上对接,实际地面上的事归治中管,每天一走一过,够外地府知府干上一年!
人人知道的好差事,能轮得到严世蕃吗?
严世蕃身子前倾,“嘎吱嘎吱”,圈椅不堪重负,
“爹,您现在没能耐,保不准明年就有能耐了。”
严嵩听出了別样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
“静观其变。”严世蕃忌惮的看向內阁方向,“夏言要开杀了。”
日晷刻度过了未时。
夏言,翟鑾,张瓚,王杲四人已坐进內阁。
除了他们,还有一人披著纯黑兔毫大氅,坐在正中稍东侧的位置,
此人是代天而来的大璫,司礼监掌印太监郑迁。
“公公,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开始了?”
郑迁长得星眉剑目一副好皮囊,半点不像阉人,微微点头,
“全听夏阁老的。”
张瓚蓄势待发,
一看王杲这死样就知道,只要再压压他,他就会把钱吐出来!
全等著夏言一句“开议”!
夏言不动声色扫了张瓚一眼,
“王大人,你把你的財政十条简单说说。”
王杲一怔,忙感恩戴德开口,
“是,夏阁老!这財政十条...”
阁內只剩下王杲的话音。
眾人听著,却心思各异。
张瓚察觉到了不对劲!
上一次內阁例会,夏言全程没说超过三句话,这才给了自己嚇晕王杲的机会!
而今天,夏言则牢牢把握局势!
他让谁说话,谁才能说话!
“夏阁老,就是这些。”
夏言点头:“你说得漕运代折这条最好,要抓紧办,让受灾府县以银代粮,但要议出来钱粮换兑定额,免得地方官员实行下去上下其手。”
王杲初向嘉靖上疏时,嘉靖便夸这条好,如今夏言又说最好,阁员自然全无异议,“代折”之法一举通过。
大璫郑迁满意点头。
王杲偷瞄司礼监掌印一眼,前有太医亲临看病,后有大璫入阁监事,王杲心想:拨出的安南军费再拖不得了!
王杲也看明白,这钱是给陛下的。谁做户部尚书若不拨这钱,管叫户部尚书做不下去!
在夏言的引导下,一眾人又议了几条,
有的好,有的不好,有的能用,有的不能用。
“这最后一条...”
王杲心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