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再憋不住笑,畅快大笑,吏部官员们纷纷侧目,夏大人笑了?!
“你说说有何不堪入目。”夏言捋须。
“前半篇全是抱怨,一笔带过要取卵平灾,也不知他要如何让县內百姓助力,后半篇更是...”
刑部右侍郎边说边摇头,
后半篇更是离谱!儘是对嘉靖的阿諛奉承之言!但凡有点节操的官员都没法读下去!
“汝贞啊汝贞。”夏言呵呵一笑,转瞬敛去笑意,“去,把这篇稟帖送去司礼监。”
真如郝师爷所言!稟帖一路畅通无阻,经过吏部、司礼监直达天听!
近来司礼监审查极严,群臣又掀起一场辩论,他们今个吵明个吵,不知成天吵什么,为不碍嘉靖的眼,司礼监將不该看的全都留中,可一直不往上递奏报又不行,正为难间,“胡宗宪”这篇稟帖被呈进来了。
啪...嗒!啪嗒!
试探了几下后,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摔在乾清宫晶莹剔透的黄琉璃瓦上,摔碎成千瓣万瓣,每一瓣四散,映照出太监宫女们万千张脸,
宫门大敞,三十四岁的嘉靖半依半靠在蟠龙雕圈椅中,雨滴在檐下形成雨幕,看著让人心生寧静,雨是祥瑞之兆,嘉靖爱看这雨。
正德年间,乾清宫一把大火后,又被復成原样,此间乾清宫与明武宗所在的乾清宫一模一样...除了一件物事,放在宫內东北角的明黄蒲团,此物极为扎眼,与乾清宫內的诸物格格不入。更格格不入的是,一个不该在的人入了內廷之宫。
“哈...”嘉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最近朝內很是消停啊,不来扰朕的耳了,朕倒不习惯。”
当朝嘉靖身边红人严嵩正陪侍左右,眼睛一转正要说什么,稟笔太监黄锦入宫,黄锦极小心,还是有几个雨点子掉在地砖上,
“陛下,青州府益都县县令胡宗宪上奏。”
嘉靖覷了眼掉进宫內的雨点子,淡淡道:“朕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呈上来吧。”
“胡宗宪”稟帖落在嘉靖手上。
“胡宗宪...啊,是他啊。”无论是京官,亦或是外派,只要是大明朝的官员,两京十三省数万官员,嘉靖个个能记住。將稟帖往严嵩面前一扔,“朕有些乏,你念给朕听。”
“是,陛下。”严嵩弯腰捡起稟帖。
“....益都县旱蝗並发,天灾横起,至于田无米,仓无粟...”
嘉靖仰头望著宫樑上五彩宝牙华,置若罔闻。
“下官欲以取卵法治灾...”
嘉靖没声响,严嵩顿住,偷瞄了嘉靖一眼。
“接著念。”
“然下官仍有十足信心,陛下登极以来,宵衣旰食,畅行新政,励精图治...”
嘉靖耳朵一动。
“一扫前朝积弊,陛下御宇天下,有太祖之德,孔圣之仁...臣时时以自谨,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垂陛下之圣德,必治平蝗旱!”
嘉靖微闭龙眸。
久久无言。
“陛,陛下,念完了。”
“嗯,再念一遍,朕方才出神了,没听清。”
严嵩额顶布满一层细汗,心中痛骂胡宗宪小人,
稟帖还要写这么长!
“然下官仍有...”
“从头念。”
“是,陛下....益都县旱蝗並发。”
胡宗宪很开心。
他有钱了。
婚结的快,把贺礼置换成钱却一连忙了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