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宽体胖,我心宽了,身子自然胖了。公谨,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我睡的好,吃的也香。”
“国宝,我愧对於你!”
李如圭笑脸一僵,嘴唇颤抖,“满朝弹劾,只有你一人为我执言!有此知己,我有何憾?!我平日不与你私交,因你我皆同朝为官,实则我最敬佩你的为人,我不敢与你说!
公谨,我早就不想任户部尚书了,我对陛下问心无愧,对大明问心无愧,只觉对不住你!”
边说著,李如圭以爪挠心,早已泪湿满襟了。
他掌著户部,比大多数官员看得都透。
大明,已经烂到根了!
李如圭一身轻鬆,又聊了几句,李如圭起身,“公谨,你政事繁忙,我便不叨扰了,你我都老了,不知还能见几面?见一面少一面是真的。能见你一面,我心宽矣。”
望著夏言,李如圭心中只有绝望,他似乎看到了挚友的结局。
单打独斗,朝中又少了我,还有谁能助你啊?
“我送你出城。”
“不必,”李如圭抬手阻拦,“送我到这就好。”说著,一步跨出门槛。
探出门槛,房檐掩不住光,李如圭走入光明中。
又停住。
李如圭回身问道:“陛下责我,比於陕西巡抚如换了一人;百官弹我,户部尚书李如圭见利忘义。
我夜夜惊醒,分不清我到底变没变,你说呢?公谨。”
夏言如实道:“我不知。”
“是啊。”李如圭眼中闪过失落。“我走了。”
身后再响起夏言的声音,
“我不知!天不知!谁也不知!
国宝,只有你知啊!”
顿住,李如圭背影有些颤抖,什么都没说,再没回头,走出了夏府。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所作作为皆为正义。
我,问心无愧。
李如圭出夏府,没察觉到有一个年轻人与他擦肩而过,年轻人驻足目送李如圭离开后,叩响夏府大门。
“谁?”
年轻人开口,
“司经院洗马徐阶求见。”
“你等会...进来吧,老爷见你。”
跟著下人走入夏府,夏府甚是豪华,徐阶目不斜视。
“学生徐阶拜见恩师!”
夏言强定心神,皱皱眉头:“我不是你的恩师,你也不是我学生。”
徐阶回道:“若不是恩师推荐,学生岂能入东宫为官?”
夏言和徐阶早有齟齬。徐阶任江西按察使副使,夏言的宗族子弟曾请徐阶多加照顾,徐阶严词拒绝。夏家子弟含怨,將此事报给夏言,夏言对徐阶大为不满。
然而,嘉靖为出阁的皇太子朱载壡选辟东宫僚属时,夏言仍写下了徐阶的名字。
徐阶知此事后,一直暗记於心。
“我推你为官,是因你有能,並非施恩於你。我做不到晋国祁奚那般內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但也不会因一点小事记恨你。
况且,此事早就过去了,你早不来晚不来,何故今日来?”
“回恩师,学生要回乡为母丁忧,特来向您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