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安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三叔走了,这个家…”
林崇文的声音有些发涩,“你爷爷老了,我跟你二叔,终究是文弱书生。
这个家以后的担子,终究要落在你肩上。”
这话说得很轻,却重如千钧。
林怀安静静听着,没有接话,只是挺直了脊背。
“温泉中学那边,昨天王崇义师父托人捎了信来。”
林崇文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是暑期短训班开课已近六天,你请假回家这些日子,落下了不少进度。
若还想学,得尽快回去补上。”
林怀安接过信。
信封上是王崇义那熟悉的、端正的楷书。
他拆开信,快速浏览。
王师父在信里说得恳切,先是对林崇武的牺牲表示哀悼,又说知道林家现在定是伤心忙乱,本不该催。
但短训班本就只有二十天,如今已过六天,形意拳的桩功、五行拳正是打基础的关键时期,一旦落下,后面补起来就难了。
若林怀安还想继续学,就请尽早返校,王师父可抽时间单独给他补课。
信的末尾,王师父补了一句:
“习武之事,贵在坚持,尤重基础。
然拳脚功夫,终需自身苦练。
望节哀,亦望早归。”
林怀安折好信,抬头看向父亲:
“爹,我想回去。”
林崇文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问: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林怀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三叔教我练拳时说过,拳要打出去,劲要发出来,憋在心里,只会伤了自己。
我现在…需要把心里的东西,化成拳头上的东西。”
林崇文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好。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
午后,林怀安简单收拾了行装。
继母王氏默默往他包里塞了几件新缝的衬衣,又包了一包桂花糕——那是林崇武从前最爱吃的。
“到了学校,好生吃饭,别亏着自己。”
王氏的声音有些哑,“练拳…也别太拼命。
你三叔若在,定不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母亲。”
林怀安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林翰章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蓝布包袱。
他走到孙子面前,将包袱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