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冧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大多都格外敏感。
自从蒋冧大言不惭的对吴汐说吴岇和他是朋友之后,那个孩子的表现就像是要证明他说的话千真万确一样。
先不说一天三次的擦药、时不时还充当个镜子什么的,就说说这平时训练。
蒋冧是有许多地方跟不上他们,比如射击,比如对打,再比如体能。
但这一句一句手把手的教是怎么回事?谁告诉他吴岇话少的?
训练大都是两个人合作完成,臧以求布置下任务便消失。
吴岇带着蒋冧走到不吸引别人注意的角落里。
看着训练室里其他人都你一下我一下摔得正欢,利落干脆,半点儿都不拖泥带水,两只胳膊高高举起的蒋冧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吴岇:“就只看?”
吴岇听到他说话,转头看向他,疑问道:“那天的动作谁教的?”
蒋冧愣了一下,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让他怎么答?
“你排位那天,对我出的第一拳。”
蒋冧想起来,那一下完全是按照肖户的手法来的,但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啊……哦,以前见过而已。”他随意敷衍。
“就是这样。”吴岇看着自己亲手挂在蒋冧胳膊上的沙袋,“你模仿得很像,但力道却差得远。”
“仔细点儿,看过就记住。”边说着,他又给蒋冧加了点儿“料”,“伸直。”
某人看着他的动作挑眉,手臂一阵抖动,又酸又麻的感觉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指尖,可他偏偏还要盯着其他人打斗时的动作。
蒋冧做出过反抗,但是吴岇却总一副“这是为你好”、“我们是朋友”的表情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最后还是以蒋冧的让步作为结束。
其实说实话,蒋冧知道吴岇对他好,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实力难免成为那“十五个人”,他虽然不想死,但却也真的不想被束缚在这个什么“DP”中。
曾经一个人拼命学习也好、选择相对冷门的法医也好、工作后不甘屈居人后用各种方式逼着自己前进也好、甚至是为了和肖户在一起用生命去坚持也好……
他不是天生反骨,只是不想委曲求全。
“蒋冧!”
被点名的人听见这特殊的声音,简直就是下意识的缩脖子。
吴汐到处找了很久,终于在一棵树荫浓密的大树下找到了正在享受清闲的蒋冧。
除了训练和吃饭的时间,他们其余时刻还是比较没约束。至少这广阔的草坪和浓密的树荫还是可以供他们“使用”的。
只不过……
他只是想寻个清静,怎么就那么难?
蒋冧打起精神,微笑:“你也来乘凉?”
“谁来乘凉?你干嘛躲着我?”吴汐没好气地说道。
蒋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到:就您这架势,我也得能躲过啊。
他真的是被眼前这小妮子给折磨透了。自从自己和她说是吴岇的朋友之后,吴汐一有空就逮住他问这个、问那个,满嘴的“吴岇”听得蒋冧耳朵都起了茧。
蒋冧选择眯着眼看着午后阳光,虽然有些晃眼,但至少比耳朵受摧残好得多。
“你躲我也没关系。”吴汐说话还是一副大小姐样子,跟她的外貌一点儿都不相似,“哎,跟我说说吴岇的事儿呗。”
“说什么?”
“就随便说点儿啊,什么都行。”吴汐看他松了些口,急忙凑上前去。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之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后来,吴汐的声音渐渐低了,听上去有些气恼。
蒋冧郁闷得很。
难道这些东西,他就知道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看着云飘得高高的天空,被光晒得懒懒的,蒋冧漫不经心的说:“我们谈的,都是些女孩子不能知道的东西。”蒋冧想了想,用“大人的事,小孩不知道别问”的语气,敷衍着她。
可谁知听到这话的人却诡异的红了脸。
吴汐从进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没被臧以求当过女生对待。和一群男人住在一个房间,下铺是个男人,吃饭面对着的是个男人,就连对打、做训练时同伴也是男人……总结来说:整个别墅只有她这一个异性生物。
她从一开始的紧张恐惧,到现在没有丝毫担心——臧院长不会放任有人对她做些什么。
好听点儿说,这是对一个女性的尊重,对“死士”基本保护;往难听了说,费劲心力浇水施肥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白菜,总不能让猪给拱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当她好几个月前破门而入打断那些男人满脸猥琐的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她是毫不在意的。
可令她没想到的事,带头的十三却跟她说“男人们的事情你听不得”。
她当时心里微怒,所以在得知他们谈的是些下流的事情时,吴汐更是怒不可遏……
这听到蒋冧说起“女孩子不能知道的东西”,吴汐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件事,原想跟蒋冧这儿得到些吴岇的信息的她,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草草说了几句收场,便跑远了。
吴汐脸上红着,心里却还止不住的想,原来总是那样冷冰冰的吴岇也会想这些东西。
蒋冧一直看着太阳,倒也没注意吴汐的异状,只是得了饶恕般的想着“终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