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蒋冧听见吴岇压低声音小声说话,就知道他果然是被自己吵醒了。
他不翻了,直挺挺躺着。眼睛累了就闭上,闭久了乏了再睁开……就这么周而复始,蒋冧却还是睡不着。
虽然此刻他的心里有些奇怪到他不希望去触碰的感觉,但是他得承认的一点是,也许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种摸枪的冲动,有些人的被放大,于是入了伍、做了警;而有些人的被压在心里,却随便一点明火就能让其飞快燃烧起来……
不知道眼睛开开合合多少次,他才沉沉睡去。
再一睁眼,已是破晓。
蒋冧醒得不算早,却明显没睡够。但看见许多人缓缓起身,上铺的吴岇也已经翻身下来,他也是不好意思再睡下去的。
“你昨天自己抹药了?”吴岇瞅着摆在桌上的药酒。
蒋冧没抬头,挣扎着想起身:“是啊。”想着昨天吴岇只给他抹了脸就被拉走,自己又揉了腰,“怎么了?”
“没什么。”吴岇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拿起瓶子里仔细的看了两圈,“去洗洗,抹药。”
蒋冧本想拒绝来着,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想起昨天吴岇那副固执的样子,到了嘴边的东西又生生咽回去。
等到蒋冧洗漱回来,看到的就是吴岇凑上药酒的瓶口闻着,眉头还微皱,一脸疑惑的样子,远看挺有意思,与他平时那冷淡的样子相比更像个十八岁的孩子。
给蒋冧抹完药后,吴岇从床上翻出一件看上去全新的黑T恤,然后拉开些窗,用手把衣服紧紧贴在外窗上。
“没镜子,凑合些吧。”
蒋冧看着映在上面的自己的大体样貌,渐渐笑开,“谢了。”
还真是有心了。
被晒红的皮肤恢复了不少,脸上的肿消了些,但左边眉骨上的伤使得蒋冧习惯性的眯着眼,两腮青紫映得厉害些,嘴角裂的地方算是不错,至少开口说话不影响……
可能是刚抹了药,药水浸得格外狼狈,他有些不忍看下去,便扯着吴岇胳膊让他放下。
早饭后,他从十五那得到了一个消息:
“后天我就十八了。”十五走过去和蒋冧说悄悄话。
蒋冧一愣,不知道十五这句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一阵脑抽,竟开口说:“恭喜。”
十五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鄙视他说:“什么‘恭喜’啊,哪有人在这种时候说恭喜的啊。”
蒋冧也觉得不妥,本想也随着十五笑两声,但刚刚还笑弯了眼睛的男孩却突然有些忧伤。
“又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啊。”带着些悲凄,十五的声调变得低沉。
蒋冧知道十五现在是“伤心”,自己该安慰一下,但从没遭遇过如此的事情的他,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一句“怎么了”。
十五看向蒋冧,幽幽说:“一个多月后,就是你的生日。这样,这里所有人都满十八岁了……”
蒋冧开始懂得十五的顾虑。自己生日之后,恐怕就是DP的最终考试了,他怕是舍不得。
只是……
十五是舍不得这里,还是舍不得臧以求?
蒋冧心中其实有了答案,但却只想在十五面前装傻。
说来,除了醒来一睁眼看到的臧以求之外,蒋冧在这个世界中最早见到的便是十五。说感情,也是有的,但再深,深到朋友的地步,却倒也不至于。
并不是说十五不好。十五是臧以求派来照顾蒋冧的,但这好听点是照顾,难听点就是“监视”了。蒋冧一直努力在一些事情上与十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比如说,感情。
“别想那么多,过生日会办仪式吗?”蒋冧故意扯偏他的注意力。
舒了口气,十五笑道:“有啊。”紧接朝蒋冧眯眯眼,“只是会跟你想的不太一样罢了。”
看到十五说起这句调笑话时眯着的眼睛,蒋冧不禁想感叹,这人的小习惯也是会传染的。
十五故作神秘:“后天就知道了。”
“叩叩——”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