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三本想再在那藤椅休息一会,可怎奈阳光刺得眼皮里满是赤色,想睡却也再也睡不着,于是他站了起来,抻了抻胳膊腿什么的,往屋内走去,刚刚坐下,阳光一下刺了进来,照到镜子,又反射回佛三的脸上,铜镜的折光能力十分强,照的他看不清东西,他刚要去把镜子扣上,可往那铜镜中一瞄,那门外似乎有个人影,直直高高的,他来不及扣上镜子,三步并两步的走去店门,锁橇刚一打开,一面人墙向佛三倒了过来,把佛三压在地上,那人墙不仅沉,而且长的不错,还姓尤。
“对,对不起。。。”佛三一脸歉意的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公子哥说道。公子哥靠着墙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叫你鳖三,人家王八有个动静一下就钻水里去了,你这听力连死猪都不如。”“我,我,我不就是,没,没没,给,给,你开门么,害害害你,中中暑了,你,你心眼,怎,怎么连,针鼻儿,都都都不如。”佛三是声音是悦耳的,可配上口吃,难免有些滑稽。公子哥听出佛三把自己的口吃夸张化了,而且佛三在外人面前不爱说话,基本最多也就时不时蹦出一两个字,有时连佛三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口吃是个麻烦,可见他说了这么一大串,也是想表现出道歉的诚意。公子哥见此也不在追究自己中暑的事,想起来的正事,就连忙问佛三有没有看见一个玛瑙串子,自己总拿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丢在这了,佛三听了后,忙着帮公子哥寻找起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佛三灰头土脸来到公子哥面前,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那公子哥正欲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佛三也不顾公子哥在那又说了些什么,急急去开了门,只见来者一副文弱瘦小的样子,长衫白扇,一看就知是个读书人。佛三好歹也是个做生意的,懂得看人看相,左右逢源,这人一扫就知仕途不济,十有八九是来问官运财运,剩下那十有一二,估计是来问怎么治肾亏的。前一个佛三或许还能忽悠忽悠,但这后一个,可以试试咨询一下里屋床上那位。
“阁下就是三先生?”那书生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看似刚弱冠之年的人就是被称作“老狐狸”的鳖三。“是。”“在下有事请教,不知可否?”那人试探的询问着。佛三摆了一个“请”手势,便去泡茶,待那书生坐下,佛三也刚好端了茶过来,一切做的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书生也开始渐渐明白为何世人都叫他来这一字千金问个明白了。“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说。”一行清晰的蝇头小楷印在纸上。“好,三先生,今年科考的举人想必想必您有所闻吧?”“莫非您是?”佛三写道。“孙山之前罢了,我此次前来便是为此事的,自从中了这举人后,本应官运亨通,可迟迟不见天子下那谕旨,不知为何啊?”
世人都知这天意不可揣,可来人却偏让他揣一揣这天意,佛三也是有些有心无力,这天子之意无论对与不对都是不能瞎说的,如今要么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要么咬牙接下,然后再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怎么都是砸了招牌,还不如省了那功夫,佛三刚要婉言拒绝,只是提笔间,那举人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拍在桌上,“不知刚刚三先生找的是不是这个?”那东西竟然是里屋那人的玛瑙串子!!!佛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人笑了笑,解释道“如今也不瞒三先生了,其实在考举人之前我也做过两年的梁上君子,就是为了子孙后代别再做我这行当,才读了几年书,为了后代有个脸面。今天我来,便早已调查清楚,希望三先生能够体谅体谅。” 佛三缓慢的写下几个字:好,我答应。然后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举人身上。那人又笑了笑,把玛瑙串子收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一锭银子,说是定钱,还希望两天天后他可以来付完帐顺便归还配饰,佛三急急写道本店没有先收钱的规矩,可还没写完,那人就已经走了,他连忙追了出去,可夕阳的余晖下,那人早已融入人群,分辨不出,佛三望了望桌子上的银锭,顺手拿起丢进了柜台里,招牌砸了是肯定的了,钱要还不拿着,那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佛三回到了里屋,那姓尤的早就已经睡着了,那双桃花眼虽然闭着,可轮廓还是很好看,双眼皮的弧线完美的分到眼角,这样一双眼眸,睁了开那更是要了人的心肝儿肉,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败在这双眸子上,也不知有多少男子要输于这对瞳子中,可佛三只要一想到被这人坑蒙拐骗的那些银两,就自动免疫了这张俊脸。
天完全的黑了下了来,佛三还没有吃晚饭,他在等公子哥,等那个说他睡的像死猪现在自己睡的像死猪的人,为什么佛三要等他呢,毕竟公子哥还不起来的话佛三今晚也就没地方睡。
夜半,公子哥醒了。看了看外面的漆黑一片,于是混沌中,又躺了下来,本来半睡半醒是最容易睡着的时候,可公子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六神似乎全都回到了自己这,想起这是一字千金,猛地起来,借着月色,发现不远处佛三排了三个桌子躺在了上面,垫了几本书在脑袋下,盖着衣服,好像是刚睡不久的样子,那烛台笼里的青烟还没有完全散尽,远远的还能闻到一股腊融的味道。公子哥本不想管佛三,一想起今日未给自己开门,这也是他自作自受的,但转念一想,他从黄昏睡到现在,搬桌子什么想必声音也不小,这么大动静自己却没有醒,而当时敲门声并不大,而且还隔了两个门,估计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公子哥这时有点难于情面,悄悄的穿好鞋,挪到佛三面前,悄然抱起,没想到他这么轻,公子哥有点小小的吃惊,一个男人,竟然比一般的女孩子家家还要轻,看他一天也没少吃饭,怎么这么瘦?公子哥一边想,一般往床边移,把小鸡崽儿似的佛三放到了床上,拉上被子,自己整了整衣冠,取了个灯笼,大步迈了出去,扇子一打,风度翩翩,估计这个时辰欢喜楼的姑娘们玩得正欢呢,他自顾自的想着,嘴边的弧度慢慢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