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好在,但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心扉的君雅,连自己都不懂的东西,他又怎么会懂得呢?
那么,权当做是一段只属于自己的记忆,即使伤感却也美丽,所以他不懂自己,自然也不怪他……
所以尴尬之极的时候,君雅只是习惯傻笑,笑得山明水静的,那触不及防的恍惚中没有伤感,存在懵懂,只因为年轻,所以无知。
反倒是尚浒是个干脆利索的人,淡薄了尴尬的神色,鄙夷的看了一眼只会傻笑的君雅,嘟哝嘟哝说道:“丫头,我现在才发现笑得挺丑的。”
君雅扑哧笑了,没反驳,也懒得理他,幽幽起身,无奈说:“我丑我丑行了吧,全世界就你尚浒一个人漂亮,行了吧。”
尚浒忍不住笑了,不管是不否是阿谀奉承,好话他确实爱听,而且百听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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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浒大小就不喜欢福利院的所有东西,所有的所有。
当然,除了君雅的拥挤的床,君雅儿时的软糯糯的声音,还有那只属于君雅的小蛋糕。
君雅不知道当初尚浒第一次来到陌生的福利院的时候是否如其他怕生的小男孩一样哭闹。
但她知道,她第一眼见到尚浒的时候,那耿直的眼神,充满抗拒,如同锋芒一样锐利,仅仅是躲在角落偷偷瞄上一眼,仅是余光,像让她心头上划过一刀,深深的,很疼,疼得让人无法释怀。
她不知道水该叫做什么颜色,她只知道,水就是尚浒的眼睛,明亮而闪烁,永远清澈见底。
“君雅,你猜家里的门窗关好没,如果遭了贼怎么办。”尚浒问。
君雅听得耳朵发疼,叹了口气,微笑说:“你这个问题一共猜了三百遍了,再猜下去,你都可以转行做贼了。”
尚浒大眼睛瞪着君雅,一脸严肃地说:“君雅你得相信我,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
随后君雅抿嘴,想了下,狡黠的甜甜笑了笑,说:“可是我一向不相信你……”
“君雅,你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忘恩负义,你忘记刚才打车的钱是刷谁的卡吗?”尚浒两眼含泪控诉。
可是,君雅直接无视,抗议无效!
到了福利院,阿姨们眼睛尖,老远就看见君雅来了,而几天不见的小娃子几乎是夹道欢迎,争着抢着给提东西。
君雅笑,知道小孩子馋,随他们怎么开心怎么弄。
阿姨们见君雅身边陪一良人,娟娟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嘴角噙着高高扬起不削一顾的弧度,细看之下,更为大为神秘。
于是阿姨们几乎忘了君雅的来意,很诧异的一个劲搓着围裙,只顾着冲尚浒含笑。
而尚浒对阿姨们抵触,小时候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很早就偷偷摸摸放缓了脚步,无所事事得躲在君雅的背后,腼腆得像一个小娘子。
君雅噗哧忍住笑声,淡淡瞅了一脸若无其事的尚浒,笑眯眯对阿姨们介绍说:“阿姨,他是尚浒呀,眼睛大大的尚浒呀,不记得了吗?”
然而事实证明,人在小时候眼睛几乎都很大,大概就算因为脑袋小,所以就年少无知吧。
“尚浒?嘿嘿,不怎么记得了。”阿姨们依旧笑眯眯着,不过眼神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分分奇怪的东西。
君雅不知怎的,稍稍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解释,说:“阿姨别胡思乱想,君雅没学坏,你们可别冤枉我。”
“君雅,这么俊的男孩子,换做是年轻时候的阿姨也是心动哩,小小年纪害什么臊!”阿姨们不在意,操这浓浓的口音随口说说就领进了屋里。
那一路,君雅至始至终都没敢抬起头,或者转过身看一眼尚浒高傲的眼眸,不是弱懦,更不是心虚。
她想,在暧昧不清的语言纠葛里,那情愫不管存在与否,只要回身、抬眼,去那个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寻找。
那么,是否是那丝丝莫名害怕,最好的证明呢?
既然这样,不如随缘,记住曾经莫名丝丝害怕的存在,真实也好,飘渺也罢,捉摸不透的心扉荡漾,似乎是永远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