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她,君雅,只是与尚浒,是曾经一段时间彼此的孤儿,仅此而已。
之后三天。
君雅捧着一小份香草奶酪,闷闷不乐,难道阿姨们不知道,她君雅心太小太小了,装不下这么一大块香草奶酪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女孩子,特别是九岁小女孩很害怕黑吗,为什么不找一个满身带着奶酪香甜味道的人陪她度过慢慢长夜,用轻轻的梦呓去抚平她黑夜的惊涛骇浪吗?
对于君雅而言,她的床很宽,能睡下两个人,哪怕那人喜欢踢被子,夜里喜欢蛮横无理的抢被子。
她的胃口小,一份奶酪能分两份,哪怕那人喜欢撇光上面最香甜最油腻的奶酪,留下只有蛋香味的打底蛋糕给自己,但那味道依旧能从那人笑颜从淡淡品尝得出。
其实君雅很开朗,又无比敏感,开朗得比所有人都要开朗,开心的时候脸上时时刻刻都洋溢着灿烂无忧的笑颜,没见她真正为了什么而伤心得无法释怀过,敏感的时候,阴沉似水,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随时随刻都能从水汪汪的双眸中倒出整个太平洋的海水来。
后来,君雅才真真意识到,原来尚浒,不可怜,可怜的只有一厢情愿的自己。
再后来,君雅就不叫君雅了,因为,院里也来了一个人,一个带着老花眼镜,差不多满头雪白的老人,他给君雅带来一个家,一个姓氏: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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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晃六年,昔日九岁的君雅,变成十五岁的单君雅,也脱掉了一身旧碎花裙子,穿上Q市第一高中的别致学生短裙。
今天,君雅刚一放学就买了一大盒奶酪蛋糕去市里的孤儿院,因为她经历过那个度日如年,只为苦等每日一份的奶酪蛋糕的时光,知道那是多么苦楚。
“单姐姐来了!哦,哦,哦!”
趴在窗外,苦等每日特殊例行的一个小男孩欢天喜地,老远就发觉君雅的身影,迫不及待朝屋内大喊。
这一喊,院里的所有的房间都炸开锅,翻箱倒柜找鞋子穿的,掀背穿衣的,轰隆隆像洪水一般涌出门外,夹道欢迎。
“哟哟,君雅来看小孩子就算了,你一个学生破什么费,这么多张嘴,你怎么招呼的过来嘛。”院子里扫着星星点点落叶的护工阿姨,停下手里的工作,眉开眼笑的。
君雅只是笑笑,坚持了六年,早已习惯。
护工阿姨接过奶酪盒子,要不然二十多张嘴,不说吵死君雅,就是四十多只手,都能趁乱把裙子扒下来不可。
不过大多数时候,阿姨都是尽地主之谊,毕竟君雅带来蛋糕,在劳烦君雅打下手分发,也太不近人情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院子里的小孩年纪不同,总有欺强凌弱的个别存在,因此阿姨分发,比起君雅来要做得合情合理。
“君雅呀,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护工阿姨不像院长,并不关心学生和生活,倒是关心君雅善良的天性。
其实,君雅的耳中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嗡的一声,炸响开来,四周似乎一片寂静,唯有自己焦躁不安的心跳,被欺负,一个好遥远好陌生的词。
君雅下意识地,皱了秀脸,望着蓝天白云,说:“阿姨,君雅就这么不讨别喜欢吗。”
阿姨皱眉,不解看着妹妹君雅,一板一眼,嘱咐说:“君雅呀,你别说,你嘴巴子小懂事,被欺负了肯定不会找人诉苦,像你这种小妮子,那些不学无术的学生特爱欺负老实人。”
“阿姨,好歹学校的里的老院子也是我爸的朋友,谁敢欺负我,我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阿姨您就别担心了。”君雅语调温和,心里却无语得撕心裂肺。
想想也是,君雅虽说不是单教授的亲亲闺女,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相处六年的感情还是很深很深的,二人早已不分血缘与否。
阿姨面色局促,有些不自然,说:“君雅你就不懂了,人心叵测,人家不是嫉妒你的家境,而是嫉妒你的善良。”
“善良有什么好嫉妒的……”君雅嘀嘀咕咕,不解地看了阿姨良久。
“善良好欺负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说多好哩。”阿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模样。
君雅莫名感叹,奔泪,难道人好,就要被人欺负嘛?
片刻之后,君雅就起身打算离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君雅起身欲想走的时候,一两车停在路边,黑色的,有着出奇的深邃魔力,令君雅眼睛无法移开,宛若被诡异的深邃魔力蛊惑了一般,深深吸引着,仿若时间静止。
可惜来人不是年气方刚的少年,而是浑身散发如同黑色深调一般沉稳的气息的男人。
君雅有些失望,随即不在贪恋,转身离去。
“你叫君雅吗?”那人下车一刻,说道。
那一言,君雅顿住了。
君雅呀君雅,一个好有魅力的名字,居然连君雅也为自己名字所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