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却是红色的,有血的味道。
他的眼中闪过诧异,为什么有血?分裂的是人,总不会在刚分裂的那一刻就死了。
他抹开血沫,细小的泡泡破开,一点幽幽的阴森气味飘出,如果不是他的鼻子灵,根本闻不到。
因为很快就融进满艺术馆的味道里了。
这也是谢潭身上的味道。
这是谢潭的分身?
那岂不是刚诞生就死去了?
他又摸了几幅画,全有这样的血沫。
它们产生过程的时间太短,外力没有作用的机会,这是诞生的分身们自己的选择。
由欲望诞生的另一个自己,却在即将诞生的那一刻,全部选择自我了断,抹杀自己的存在。
这到底是矛盾,还是本体的欲望就是……死亡?
陆今朝抿起唇,快速找到藏在办《泡泡》画下的时钟。
艺术时钟指针停在六点,像没电了。
他拨动指针,合上现在的时间,九点六分。
馆内外响起成片的啵啵声,无数泡泡破裂后消失。
陆今朝在阳台抱过昏睡的谢潭,后门外的院子,只剩晕倒在地的几个同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连血沫都没有留下。
“谢潭,你怎么样,谢潭——阿潭!”
陆今朝抱着他往外跑,低头贴上谢潭的额头,谢潭在低烧。
“我送你去医院,很快就到了。”
陆今朝跑得很快,但抱着谢潭的手很稳。
抑制剂在慢慢起作用,谢潭被声音叫醒,身体的燥热在慢慢退去。
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在陆今朝的怀里昏昏欲睡,又本能地往里靠了点。
他靠着青年饱满结实的胸口,咚、咚,有力的心跳声撞进他脆弱的耳膜。
那是像奔驰在草原的雄狮一样,蓬勃的力量,和星球的震动同频,离他永远都那么遥远的东西,引得他身体又泛起难以启齿的、酥酥麻麻的颤抖。
他分不清是荷尔蒙与信息素又在蒸烧他的欲望,还是他对这样生命的具象感到来自灵魂的恐惧。
谢潭没有力气,但他也没有那么多理智了,他抓着陆今朝的衣服,艰难地在他怀里起来一些,想靠近那温热的肌肤,听听他的脉搏,是不是也和心跳一样。
陆今朝自觉低下头,让谢潭的脸埋进他的颈窝,温度与气息交融在一起。
他搂住少年肩膀的左手上移,宽大的掌心握住谢潭的后颈,轻轻揉了揉。
“嗯……”谢潭泄出一声低哼,不受控地一抖,他仍然贴着陆今朝的颈窝,这一抖就像猫咪蹭了蹭人一样。
他感觉腺体比用抑制剂前还烫,心里产生被拿捏致命弱点的抗拒,身体却温顺地、甚至渴望地感受那只手掌的抚摸。
尤其是指腹不轻不重地揉弄腺体的位置时,他咬紧牙,不发出怪异的声音。
谢潭迟到半天的脑子终于有点上线了,想起陆今朝说了什么,拽了拽陆今朝的衣领,声音沙哑:“不去医院。”
陆今朝轻声哄:“你在发烧。”
“一会就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