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浸了热水的软布轻轻擦拭着女人的细腿,玉似的光滑,微微颤抖。
等擦拭好,林觅原又为她穿衣。
每次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肌肤,江予挚总会轻颤。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切的喊声:“公主,御史大人带人将整个公主府围起来了,说若不交出驸马爷,整个公主府都要遭殃……”
“您也……您也一样……”
丫鬟说不下去了。
屋内的林觅原目光发颤。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知道她提前回京。
不管怎么知道的,她不能连累阿挚。
林觅原迅速做出反应,她扶住江予挚的肩,让她在屋内休息:“你身体弱,不用出去,他们找的人是我。”
躲不过去了。
说完,她转身要出门。
一只温凉的手却忽然攥住她的衣角。
江予挚低着头,因为白绸遮眼,没人能读懂她的情绪,她此刻抿紧唇,手指捏着她的衣物,似乎不想放她走。
林觅原转头,故作轻松地安抚她:“没事的,左右不过是上交虎符……”
此刻,她还想得很好。
终于,江予挚似乎想通了,缓缓松手,她嘴唇张张合合,似乎在诵读佛经。
林觅原柔和地看着她,随后一步步走出门。
她推开门,一柄柄锐利的刀剑正对着她,院中是御史台的人,一个个擐甲执兵,为首的是监察御史,见她走出,拿出御旨,冷漠地开始诵读。
“清远侯世子林觅原接旨。”
“臣接旨。”林觅原缓缓跪下,接着她只听到一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江予挚于今日开坛祭法,预知到清远侯世子有谋逆之心,并犯下欺君罔上之罪,以女子之身混迹朝堂二十余年,手握二十万重兵,特此收回兵权,废除驸马之位,株连九族,于十日后午时在西市当街处斩,钦此。”
林觅原浑身一震,如坠冰窖般,她抬头,满眼不可置信,止不住地颤抖。
不可能,阿挚不可能预言这些!
监察御史迅速指挥身旁人:“拿下。”
“是!”
一队重兵将她团团包围,面对上前来捉拿她的人,林觅原起身,侧身躲过剑刃,一脚便将左边的士兵踹翻。
“说清楚,你这是假传圣旨!”
她目光凌冽,侧身躲招时长发被割断,玉簪滑落,顿时青丝如瀑般散开,透着灰白的发色,显出些许凄凉。
玉簪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几段。
林觅原眼眶泛红,她看到卧房门被打开,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走出,她孱弱清贵,一如初见时,是百姓口中普渡众生的佛女,是那高山上不可亵渎的雪莲。
手上捏着一串佛珠,佛珠纹理独特,紫檀木的质地,透着淡淡香气。
她薄唇轻启,冷静淡然:“是我预知的。”
这一句话,似乎彻底为林觅原宣判了死刑,她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胸腔中涌起的,是疑惑,是强烈的不甘,一股难忍的痛苦将她淹没。
“为何?”她颤声问。
江予挚微微挥手,那些御史台的人连忙退下,离开两人一段距离。
林觅原一步一步靠近她,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山火海,烈火焚心:“为何如此对我?!”
那双凤眸里是隐忍的泪,她始终不敢相信,陪伴彼此二十年,江予挚会这样对她。
对了,年岁太长,她险些忘了,她们从一开始就只是契约关系而已。
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只是,为何这样待她,她就算有错,她也从未有对不起她过。
凭什么?为什么?!
林觅原的双眼泛红,透着质问地望着她,十指紧攥,就连她的肩部,都隐隐透出血色。
“为何如此对你……”
江予挚的声音始终冷淡的,她竟缓缓抬手,将绑住双眼的白绸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