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原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拿她没办法,只能唤来丫鬟,也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唤来。
“嫂嫂好生休息。”
说完,她踏出屋门,站在院中,看着飘落的雪,一身红衣,目光幽冷:“府中从未短过你家小姐吃喝,说,是谁克扣了这些,炭盆,热茶,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回世子爷,是……是大少爷……”
“那些月银次次都从奴婢手中抢了许多去,说是病秧子,不配花这些,可小姐……小姐不让奴婢说……”
银花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替她家小姐喊冤:“小姐说,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让侯府不睦,让老夫人费心。”
“说她是……她是外来人,能住在侯府就已经感恩戴德,怎的还能去烦扰你们。”
“所以她日日都在房中,除了必要的汤药,连膳食都吃得清苦。”
“近日来她的病情愈发严重,屋子里毫无声息,奴婢,奴婢都怕……”
她说不下去了,眼眶哭红。
小姐实在是太可怜。
林觅原听着,袖中的手攥紧,胸口憋闷。
她没想过嫂嫂在府中的处境会是如此,这些年她一心读书习武,只捎人给她带些不中用的小玩意儿,什么桂花糕,糖葫芦,还有泥人儿……可殊不知,她过得如此艰难,连衣食都短缺。
那月白色披风下,衣衫都短了一截,皱皱巴巴。
这该死的林兆!
林兆便是她庶兄的名字。
林觅原先是敲打了下人一番,抛给丫鬟一袋银锭:“去,屋里缺什么都给置办妥当,点上炭盆,多置办几件衣裳,还有摆件,热茶……再叫个大夫,务必照顾好你家小姐。”
说着,她已大步流星地离开院落,直奔庶兄的院子。
已至酉时,雪渐渐停了,日光渐沉,快要入夜。
整个侯府一片寂寥,白雪皑皑,屋檐上,偶尔些许冰锥掉落。
忽然,某个院子里响起凄厉的惨叫,
林兆被打掉了牙齿,口吐鲜血,脸上满是青肿,一开口,便漏了风:“是,我是拿了她院中的银子,可这事怎么着也归不得你这个小叔子管,你莫不是已经与那病秧子好上了吧?!”
“林觅原,你竟敢罔顾人伦,和你嫂嫂……”
话未落下,又是一顿毒打。
祖母听着惨叫声赶过去,只见得林兆的一条腿被打断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下人们都不敢去拦,实在是小侯爷浑身戾气,谁都怕过去挨一巴掌。
“去,去叫大夫。”
祖母冷静的,又听林觅原说了缘由,不由得心中发涩。
那孩子……那孩子怎么这么懂事,以往她去看她,都说怕过了病气,不让她进屋子,没想到这些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
“打,该打!”
祖母道:“将他那条腿也给打断,让他混不吝,竟敢拿了淮烟的月银,等会儿让大夫给他接上,这月都不许出府,等我将婚事筹备,立刻成亲!”
“若他不愿,还惦记着外头那个,就逐出侯府。”
“是,祖母。”林觅原揉了揉手腕,又是一脚踩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条腿也给断了。
“林觅原,你不是人!”林兆大喊,迎上来的是祖母的一巴掌。
“早知如此,就该在你生下来时就将你闷死,不知好歹的东西。”
“婚后若还是如此,必定扒了你的皮!”
林兆捂着脸,浑身哆嗦着,不敢再叫唤。
林觅原这才扶着祖母回去。
她道:“若能找到其他良缘,也不必非要往庶兄这火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