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祖母低声唤着:“觅原,快进来,送你嫂嫂回去。”
“来了。”
林觅原再次踏进屋,她看到傅淮烟纤薄的身子似乎风一吹就倒,反而被祖母扶着,正不断咳嗽,眸子里沁着泪。
“觅原,你如此为我出头,别伤了你们兄弟的和气……”
“我与他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林觅原让丫鬟又拿来一件披风,给傅淮烟披上:“嫂嫂下次出来,还要多穿些,当心着凉。”
“那我岂不是一摔倒,便要滚成个雪球了……”
傅淮烟垂眸,微微勾唇,她笑起来,温婉娇俏,脸颊似染上春色。
祖母瞧着,愈发觉得他们般配,于是,她拽了拽林觅原,将她叫到一边,低声朝她道:“你和淮烟好好说说,你娶了她,不就行了,外人怎么说是外人的事,难道真要让她跳到那个火坑里去吗?”
“林兆那人,日日往烟花柳巷跑,万一染了什么脏病……”
“祖母诶,他也是你孙儿,染病还是不至于……”
林觅原无奈:“我怎么能……”
“怎么不至于?!”祖母打断她:“你真的忍心吗?淮烟如此好的孩子……”
“可是我也不能让嫂嫂嫁给我,守一辈子活寡吧?”
“你这孩子。”祖母小声说着:“你不是还有手,还有嘴吗?”
林觅原的脸变得滚烫了。
她想起前世,那日她休沐回家,先是去看了祖母。
她跟祖母说,不知和公主如何相处,也不会伺候人。
那时祖母也是这般,无奈道:“你这孩子,女子怎么了?你和男子比,缺了些啥,你不还有手和嘴吗?力气也大,伺候长公主绰绰有余。”
“祖母!”她脸色通红,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纤长。
原来,还能用手。
可她不敢再想,也不敢碰长公主。
却没曾想,那日江予挚发病,会与她更加亲密。
而此刻,林觅原小声劝祖母:“您不要什么话都说,她是我嫂嫂,这事不要再提。”
祖母摇摇头:“行了行了,拗不过你,快送你嫂嫂回去罢。”
“嗯。”
如此,林觅原才又走到一直等着的傅淮烟身旁,她唤来丫鬟扶着对方,一同出门,送她回院子。
一路上,铺在地面的细雪被踩,发出清脆声响,院中的红梅开得正艳,花瓣吹落,连带着枝头的细雪,落在发间。
傅淮烟仰头看她,大概因为太冷,苍白的小脸:“觅原,方才祖母与你说什么?”
林觅原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件事,也不好直说,便道:“她说你院中有缺什么的,都叫我买上,不能亏了你。”
“不会……昨日银花都买上了,什么也不缺,加上了炭盆,屋里很暖和……”
她的声音,很软,听着便让人心怜。
林觅原看着她,女人的发上是枝头飘落的雪,玉似的肌肤,在这片白雪皑皑的院中,被日光笼罩着,愈发显得她苍白脆弱,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素白的披风裹着薄弱的身子,左耳上的玉坠竟不知跑哪里去了,长发披散在身后,白皙脖颈上覆了一层汗水。
林觅原问:“嫂嫂可是不舒适?”
不然怎会平白无故出汗。
“并无。”傅淮烟抬头看她,一双昳丽的眸子,细看,瞳仁是浅棕色,她往日里总是眼眸湿润,此刻也像含着星星点点,嘴唇有些苍白:“觅原……大婚那日可不可以送一样礼给嫂嫂,单独送……”
“就像儿时那般……”
她满眼希冀。
林觅原挪开视线,不忍看她:“好,大婚那日,我必定送去……”
话说完,傅淮烟却缓缓闭上眼,苍白着脸色往她怀里倒来。
“小姐!”丫鬟们纷纷唤着。
林觅原连忙接住她,女人的脸埋在她胸口,整个身子也无力地倒在她怀里。
“为何如此逞能?”
她叹气,扫了一圈,丫鬟们纷纷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