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纯似乎终于发现了我。

我紧张地低着头拽着裙角，一点也不敢抬头去看她。

我很害怕，怕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一只怎样肮脏的，根本就一点都不配站在她身边的老鼠。

她放下酒杯，说话了。

容纯说：抬头。

我没抬头，只想着，容纯说话的声音原来也这样好听吗？

许是我没按着她说的话做，她竟然向我走过来了。

我紧张的不敢动。

一直到她在我面前站定，伸出手，握住我的下巴，让我仰起脸。

她看清楚了我的脸，我也看清楚了她的。

我不知道她从我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我只知道，她的脸上有惊喜。

她就这样看着我的脸，看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又出声。

她说：阿兰，是你回来了吗？是你吗？

我看着她脸上的激动和欣喜，想着江姐告诉我的，不论容纯说什么，我都要应下。

所以，我说：是，是我，我回来了。

也许是我的声音不好听吧，在我说话之后，容纯脸上的那些表情就全都消失了。

她好像突然醒了一样。

甩开我的脸，带着明显的嫌恶，说：你怎么敢冒充她！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知道将脸摆正了对着容纯，然后闭上嘴，一句话不说。

然后，容纯看着我的脸，就不生气了。

从这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了。

容纯喜欢有这张脸的人。

我很幸运。

我有容纯喜欢的这张脸。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有这样的一张脸，是我这辈子多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