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返回派出所找到周通。
程陌把在怎么在西宁包的车到走错国道的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至于被甩客的详细原因她却略过只字不提。
听完后,周通也不解,“既然是在西宁找的司机,就不该走错路。”凭他多年的刑侦经验,这个师傅一开始就有问题。
身旁的季锋不认同,“如果一开始就有目的,司机不可能坐在原地等着她去找自己,这个随机性太大,司机怎么可能掐准她一定会包他的车?”
周通点点头,问程陌,“按理说在西宁到湟源不到一个小时,你们怎么会在那里住一晚呢?”
程没做回答,而是拿出烟,正准备点燃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眼光朝自己投过来。
她刚一抬头,季锋的目光却移到对面的墙上,“这里不能抽烟!”
程陌顺着看过去,在她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温馨提示“禁止吸烟”的牌子。
她夹着烟看向周通,“介意吗?”
傻子也看得出两人之间不对眼,周通无心掺和,只道,“只许一根!”
程陌点点头,把烟点燃后,慢条斯理的呼出一口,开始回答上一个问题。
“车子一到那就坏掉了,没办法继续上路。”
“坏的太巧了。”周通说。谁都知道常年跑车的最注重的就是保养车子,谁会笨到砸自己的牌子。
程陌却很肯定,“确实是坏了,我验过的。”一半真一般假,她没说实话。
周通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装着奖杯的背包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吗?”
程陌看了眼季锋,刚才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车子拖到附近的修车店,背包我一直背回旅馆,之后……”程陌回忆那天的情景,像背书一样边想边说。
突然她想起什么,“第二天是他敲门让我下去吃早餐的,不过他并没有和我一起下去……”
之后吃完饭,她回到房间背起早就整理好的背包出发取车,然后上路,再然后遭遇甩客。
事情到这里,真相隐隐浮出水面。
周通拿出手机,“你有司机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从包车到上车,几乎是谈好价就出发了,程陌没有收录陌生号码的习惯。
“那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周通问。
程陌摇摇头,自从那次事故发生以后,她发现她很难记得住所有的事和物
而这一生她的大脑除了音符,大概只有深埋在深处记忆的东西能让她刻骨铭心,她能清楚描述出来的长相,现在想来居然只有姜正南和程玉兰。
周通绝望的看着她,“租车行的店名估计你也不记得了吧?”
程陌脱口而出,“行运一条龙。”
她会记得这个神奇的名字,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龙的传人。
服务行业里取不出名字的时候,都是用它。比如丧葬一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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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陌从旅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县城里的街道上。
说是县城,其实也不过是一条500多米的街道贯穿全县。今天正好赶上周末集市,街上的人群比
平时多,到处都是不畏寒冷的藏民,带着自己手工制作的工艺品在贩卖。
程陌虽然记住了店名,但是这里的人脉有限,大雪致使大陆交通不便,周通只能电话连线到西宁那边的警局,让那边派人去调查,至于结果只能————等!
程陌也不着急,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闲庭散步的走在大街上,琳琅满目的藏族饰品,既熟悉又陌生,一下子又把她的记忆拉回了过去。
其中有个穿藏服的老头,地上铺了一块发黑的红地毯,上面摆满的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她的注意力一瞬间被吸引过去。
季锋和黑子吃完早餐走出来,准备前往派出所接走阿豪。
他抬头看了下清澈蔚蓝的天空,程陌的事情既然已经跟他无关,他也无心再跟她纠缠下去,打算接到阿豪就立刻启程离开县城。
走到一半,黑子突然拉住季锋,指了指街道的角落。
季锋顺势看去,熙熙攘攘的街道,好不热闹,藏族人民都尽情吆喝着自己所卖的物品。
那抹略显消瘦的背影,旁若无人的蹲在地摊前,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藏族老头推销他的产品。
从她的侧面看过去,她的表情十分认真,跟他平日见到的冷冰冰态度截然不同,季锋忍不住拧眉。
先前她死咬着自己不放,当事情和他无关以后,她也没多说什么,阿豪现在还被扣着,她倒是半分歉意都没有表现出来。
季锋没停住脚步,继续向前走,没走几步,他就发现身旁的黑子不知道何时跑到了程陌蹲点的那个地摊旁。
老头先是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告诉程陌这是玛尼石,上面刻有藏文的六字真言,再然后他就无法再用汉语表达,只不停的说,“扎西德勒!扎西德勒!”
程陌随手拿着块玛尼石看了看,玛尼石上面不仅刻有经文,也会刻上其他图案,而她手上拿的这块刻得是面部夸张的佛陀。
雕刻的线条极具粗狂,但图案却栩栩如生,程陌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全然没注意蹲在一旁的黑子和不知何时站在她背后的季锋。
程陌小时候在西藏长到七岁,养大她的外婆说的也是藏话,不过离开藏地二十年,她早忘光了怎么说,只不过还能勉强听懂一点点藏语。
她用普通话一字一句的慢慢说,“我.想.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