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缺也只能稳稳托住怀里的她，手掌在她后背轻拍了拍。

“老师。”

闷了许久，纳西妲忽然开口。

王缺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纳西妲轻声道：“你会离开提瓦特，然后不回来吗？”

王缺沉默了一瞬，隨即明白了今天小傢伙为何格外粘人。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

纳西妲抬起头，眼眸里有一丝惶然：“就像老师说的，以你的形態，其实现在——隨时可以踏入星空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老师——走了以后，是不是很久——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王缺直视著她眼中的不安，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

“笨蛋。”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纳西妲光洁的额头，“怎么说的好像我走了就不回来一样。”

纳西妲愣住，眼眸微微睁大，却也没有理会额头的触感。

“我和旅行者不一样，提瓦特是旅行者的旅途的一站，而对我而言，这里已经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了。”

“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地落在怀里的神明身上：“这里还有我珍视的人，像你师母，像纳西妲你，还有很多——我关心的人和事，这都是我不可能放弃的。”

“所以！”王缺的语气斩钉截铁，“放心吧。即便拥有了遨游星海的能力，提瓦特也是我会常回来的地方，这里是我的根基，也是我的家。

法大王这个外来者可以把提瓦特当家，他王缺难道不可以吗？

他轻轻拍了拍纳西妲的后背：“懂了吗？別胡思乱想，我可不是那种拍拍屁股就溜走的人。”

“真的？”她忍不住小声追问。

“真的。”王缺点头，收起了玩笑的姿態，语气郑重，“我保证。不会丟下提瓦特，更不会丟下我们的小吉祥草王不管，你可以安心了。”

巨大的安心感瞬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纳西妲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老师你真好。”

小脸再一次埋进王缺的脖颈间。

但这次，明显带著喜悦。

王缺眼眸柔和，抱著怀里小小的一团，內心也有些感嘆。

和纳西妲认识后，他很少將纳西妲当成孩子来看。

虽然对方確实是孩子的样子，但无论是年龄还是能力，都不是正常的孩子该有的。

但这次，纳西妲透露出来的不安，还是显露了她內心属於孩子的一面。

王缺是她五百年来第一个靠得住的存在。

即便现在大慈树王復活了，可若是王缺忽然不见，纳西妲也会感到彷徨。

老师，老师，师父，师父。

这份源自於打赌的契约，已经开始具象化了。

相遇，纠缠，便是如此。

第六天，黎明时分。

千壑沙地深处，早已废弃了千百年的三运河之地河道两岸，此刻却被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消息像风滚草一样在沙漠卷过，吸引了数不清的人前来。

乾燥龟裂的河床上方，每一处能立足的沙丘、高地、乃至风蚀的岩柱平台，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影。

既有裹著防风沙头巾的沙漠子民，他们的眼神里带著期待与怀疑；也有服饰相对精致的雨林人。

更有不少远道而来的游客和风尘僕僕的冒险家，混杂在人群里。

空气燥热，瀰漫著尘土的气息，还有食物摊点散发的烤饼和干肉乾的香气。

一些小贩极其敏锐，就在人流边缘或稍宽些的沙地空档，迅速支起了简易的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