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记得有人在那里抱住他,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像是他们本来就连接在一起。
这种电影他后来再也不看。
一个大老爷们……要看也看苍老师啊!
确实是,除了那个人,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闻到过别人身上的烟味,觉得冲人,捂鼻子走人。
那种特别老烟枪的人嘴里的味道,有时候不小心会在片场嗅到,一样,捂鼻子走人。
可是这次,他靠在他身上睡着,明明这个人已经没什么烟味儿,他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地安心。
就睡着了。
像是那年冬天在片场,他抽的那包白沙。
夹在手指里,烟丝点亮了,明明暗暗。
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就是出不来,隔了一层,不是那个味道。
导演说,你们这不是相爱的人。
你们没动情。
他就特别颓丧。
不是每个演员都有机会这样让一个导演调养,真的是调养。
好像每部好戏都是磨出来。
磨了烟火色,磨去心思,磨得血肉模糊,就成活了。
那年是个特别冷的冬天,大家伙围着桌子吃火锅,又省钱又热闹,他就凑在师哥身边夹白菜。
师哥喝酒特别干脆,那时候发际线也没那么高。他喝起来就没那么坦荡了,酒量还没上来,不像后来那几年,喝的太过了,真是太过。
有时候人吧,不能跟自己拧巴。
你比方说,他拼命跟自己说,他爱这个人,他爱这个人,而他没有爱上。
用后来网上的话来说,一个直男,如何爱上另外一个直男。
太特么难了。
“要不怎么叫蓝宇呢?难语啊……”
难以言喻。
他试着想象女朋友如何爱自己,师哥说这不对。
“不是男的跟女的,是两个爷们,我,和你,我们两个。”
师哥摸了摸他的头:“你哦,要不是这双眼睛……”
他就笑了,师哥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就没那么冷了。
师哥笑,哎呦,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你看过谁谈恋爱是单方面谈啊,那就不叫爱了。”
师哥温和地笑。
他突然想起嫂子拍摄间隙来探班,搬了椅子来,给师哥梳头发,便试着伸手也给师哥梳头发。
手刚碰着发梢,忽然地,就哭了。
痛痛快快地哭。
师哥就抱着他,什么也不问。
他那时没有失眠症,大小伙子挨着枕头就睡,哪那么多心思睡不着啊,天天累得跟狗一样的就盼着张床。
那天他就靠着师哥睡着了,醒来时候觉得暖和,一看,师哥拿棉被给他盖上了,他鼻子里都是那老烟枪的味道,呛人,逐渐,又不呛人了。
那种烟味儿慢慢地渗入到鼻子里,毛孔里,血液里,最后他就离不开了。
烟不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