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门海中的锦鲤无处遁逃, 藏到了荷叶下,露水如滚珠,砸向水面。
啪嗒——
叶延生反应极快, 微侧了下身, 抬手击腕, 卸掉了对方力道。
锋刃偏转的瞬间, 刀尖几乎贴着他血管滑过, 稍有不慎,便会血溅当场。可他身形却如鬼魅般欺步上前, 一掌劈了下去。力道相撞,寸劲后发, 震得双方骨头都疼。
对方犹不死心,反身上前, 侧踹击肋, 密肘勾顶砍了下去,结果连续几击都被叶延生化去。
叶延生出手愈发狠厉。
连续重拳压制后,他一记前蹴将对方踢出几米。对方分神的空隙, 他旋即上前,折臂擒腕,钳制着对方手臂, 狠狠一扭,迫对方松手。
脱手的利器,转眼落入他掌中。
形势陡转。
冰冷的锋刃调转了方向,破空的匕首如长虹一般,划出漂亮的弧线,堪堪压着对方颈部,停在分毫之前。
门海中的水面恢复了平静, 重新映照出灰淡的天光,和对峙的两人。
交手不过几招,胜负已分——
叶延生手中的匕首抵住对方动脉,只需毫厘,便能致命。
高筑的戏台造就了视觉盲区,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难得,身手没落下。”
黄花梨的玫瑰椅上,男人身形端正如松,颇有军中气概。
天色全然暗下,四合院内外亮起通明的灯火,揽月台上也被照得亮堂堂的,廊檐下浮光霭霭,光影交错。谈笑之间,肃杀的氛围似乎在一瞬间消散了。
叶延生撤了力,紧绷的身体微松。
“你回家一趟,就是为了找我麻烦?”他嗓音低冷,像是淬了冰,“大哥。”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让他不可抑制地兴奋。可他多少有些不爽。
“我那是怕你没长进。”
叶延川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他过来。
叶延生听完,嘴角溢出一声轻笑,眉眼疏懒,语气轻狂至极,“那你该自己试试。”
掌心一翻,他将匕首撂了回去。
刚和他交过手的陌生男子接过,拱手说了一句“多有得罪”,退了出去。
揽月台静了下来。
夜色笼罩了两人,叶延川忽然抬声问道,“你去港城,见到李敬鸿了?”
“我见他干什么?我见的是他小儿子。”叶延生扯了下玫瑰椅,落座时轻嗤了一声,“港城那边油滑得狠,万事不沾身。老的借着一桩生意躲到国外去了,现在都没回来,小的倒是挺会做人。”
他懒声道,“不过粤城的烂账,也扯不到他身上。就算扯上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我还能替京城这边清理门户?”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港城李家和京城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叶家和李家又是一个阵营,该给的面子总得顾全了。
哪怕将来真有什么,也不该是他出这个头。
“你知道就好。”
叶延川话说得沉稳平静,声音并不高,却自有一种威严之意。
叶延生倒是无畏,也无所谓,自个儿斟了一盏茶,眸底的情绪深不见底。
只是可惜。
趁手的东西难得,港城最好用的一步棋,已经攥在别人手里了。想再培养个听话又有价值的,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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