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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九方栝 > 暮光

暮光(2 / 2)

“陛下,太庙到了。”安童对着忽必烈轻轻道了一句。

“嗯。”只听忽必烈应了一句。太庙的红墙绿瓦依然鲜艳,只是沉重的铁门紧闭着,门前的两头青石狮子威严的蹲在那里,衔着汉白玉的圆球,在暗夜中却有些狰狞了。

忽必烈不言不语,安童却走上前,向着大门喝道:“太师,陛下到了。”

话音刚落,朱红色的大门便神奇般地缓缓张开。安童毕竟年轻,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紧张,虽表面镇定,后背里却已经是冷汗直冒了。

反观忽必烈,一脸习以为常的淡然神情,大踏步地走了进去,留安童一人在外看守。

走进太庙,是八间宫室,忽必烈走进其中一间,只见几座神牌端放在桌案上,四周是各种法器,上面用蒙文铭刻着我也看不太懂的字。

当时室内一片黑黢黢的,忽必烈却轻车熟路地将其中一座牌位向左一转,只见宫室的东南角的地板上,顷刻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朝下看去,有隐约可见的光亮和一层层的台阶。

沿着台阶下到底处,原来是一间密室,室内有面巨大的帷幕,一盏灯就在帷幕后面悠悠地燃着,不明也不暗,刚好让屋子内的每个角落清晰可见,也照亮了忽必烈有些严肃的面庞。

这时,帷幕后隐隐透出一个消瘦的轮廓,忽必烈的眼中立刻流露出尊敬的神色,对着那人说道:“太师身体既然不适,应当多多休养生息,若真有要事,派人传达便是,何必亲自来一趟?”

那帷幕后的人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来:“想必,陛下已经知晓我派人前往常州收回九方栝之事了。”那声音冷静而又低沉,仿若寒潭之水一般。

忽必烈的眼神似有一丝动摇,道:“正是,如太师信上所说,伯颜早应将其归还给太师派去的人了。”

“既然如此,关于我的人在常州城中遭遇偷袭?陛下能否给我一个交代?”只听那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如火药一般在忽必烈心中炸开。

忽必烈一惊,深吸一口气:“此事与我大元无关。”

那人冷笑一声:“何以见得?”

“想必太师派遣的定是实力超群之人。伯颜一向处事稳重,对人对事从来准确无误,定不会惹出此等事端。”忽必烈顿了一下道:“伯颜发回来的密函交代,城中烟雾不散,我军不敢贸然进城寻找九方栝,只得让太师派出的人亲自进城寻回,然九方栝之事绝无他人知晓。伯颜见那人行事诡秘,不敢轻举妄动,特发密函确认此事。”

“伯颜虽是知晓此等大事,然我对他并不十分了解,不比安童。陛下这番说,我便是放心了。”那人语气始终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接着道:“既不是伯颜所为,那必有其他人卷入此事,我自会调查。至于参与常州之战的士兵,我派去的人已向我说明情况,过几天,我自会派人处理。”

忽必烈听完此话,确实是松了一口气,便笑道:“那便有劳太师了,不知太师之人是否被那偷袭者所伤?”

帷幕后的那人轻笑一声:“陛下未免也太过小瞧他,那偷袭之人被他一招毙命,自是无法得逞。”那人说完竟咳嗽了几声,最后说道:“不过,我此次来还有另一件重要之事,要与陛下讲。”

……

此时的临安城已然沐浴在月光中,而文家庭院里梅林中的积雪则显得丰盈而寂寞。

文昭羽从天水巷慢悠悠地转回了家,天色已是全黑了。昭羽看着悬在天上的半轮残月,回想今日发生之事,兀自笑道:“原来竟折腾了这许久。”

文昭羽走进府内,入正厅,过回廊,到了中庭。

中庭积雪未散,亭台上皆是纯白,却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循着酒味看去,原是一人在庭中小亭里独酌,且时而望月兴叹。文昭羽定眼一看,原来是自家老爹。

此时的文天祥眉头紧拧,心中似有千千结一般,见儿子回来,亦自责地笑道:“最近真是忙的晕了头,竟连你何时出了家门都不知晓。”

文昭羽走到了石桌的另一端,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收起自己的淡淡失落,嬉皮笑脸道:“爹,这么晚不睡,小心被柳娘抓去讲话本!”

文天祥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松,也不叹气了,笑着指了指昭羽:“你妹妹早被你娘哄睡了,看来这时候也只有你小子来陪你爹喝杯酒了。”文天祥无奈地说道。

文天祥望着月亮,一杯又一杯:“昭羽啊!你爹小时候,到济州学府瞻仰先贤们的遗像,看那些先贤们,舍生取义,就为保护自己的国土,很是佩服,”

“然后,您就下定决心,以他们为榜样,发扬光大他们救国救民的精神。”文昭羽捂着耳朵嚷嚷,见文天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便提醒道:“爹,都讲了三百六十遍了!”

文天祥一听,作势要打昭羽,昭羽立刻赔笑道:“您将,您讲!”

文天祥又道:“你爹发奋读书,二十一岁时到了临安参加会试,谁知竟然舟车劳顿,得了伤风病,然后……”

“然后您忍着病痛参加考试,谁知进殿试时,您老一紧张,流了一身汗,病就全好了,头脑也清晰了。看到题目,思索片刻,连草稿都没打,就一笔挥就!先帝看后,特别欣赏您,嘿!就把您列为了状元。”文昭羽绘声绘色的说道,还不忘挤眉弄眼,装模作样。

文天祥听后,不由得也笑了:“这,你又听了多少遍?”

文昭羽做出一脸夸张的表情道:“四百五十六遍了,还不算跟柳娘说的。”

文天祥又问道:“小子可知,你爹的字号是从何而来?”。

“此天之祥,为宋之瑞。此为先帝所言,适后,人们便号您为宋瑞。”文昭羽正色答道。

雪下得正浓,幽幽地,传来了梅花绽开的暗香。

文天祥举盏道:“宋瑞,宋瑞。昭羽啊!你爹毕生所求,不过就是这两个字啊!”一口饮尽,对着昭羽道“唉!你们没生个好时候,国家多难,朝廷动荡。几年前,贾相当权,你爹我得罪了他,被贬了官,害得我们全家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在赣州安顿了下来,鞑子又打来了。我受命进京勤王,本想把你和几个弟弟妹妹都留在你叔叔家,哪知……”

“哪知,我带着我娘和柳娘一路从老家追到临安。爹,不能怪我啊!柳娘吵着要见你,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昭羽抢白道。文天祥无话可说,沉默片刻说出一句:“昭羽,你明日再带着你娘和柳娘回你叔叔家。你还小,日子还长,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只见昭羽走出亭台,临立在风雪之中道:“我知道爹爱护我,只可惜生于乱世,我又是爹的儿子,不可能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退却。我答应过姚将军,便觉不能反悔,否则,不正应了莫长老的话---真乃黄口小儿也!”

文天祥看着风雪中的儿子,仿若一个殉道者一般,眼神坚定,毫不动摇,心里竟不知是欣慰还是心疼,最后只好将这所有的情绪,化成一声深深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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