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哈利缩进扶手椅里头，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点精疲力尽了。柔软的椅背贴着哈利的身体，福克斯扇动着夹杂着金黄和橘红羽毛的翅膀，在哈利的肩头落下。美丽的凤凰把脑袋搁在男孩的脖颈上磨蹭，像是要抚慰男孩的恐惧，它对着哈利发出悦耳的鸣叫。

“谢谢，福克斯。”哈利温柔地抚摸着凤凰的身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福克斯的存在让哈利觉得踏实了很多，他能感受到一股暖流顺着喉管进入胃里，像是刚喝完一碗热汤那样舒服。

“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孩子。”邓布利多露出慈祥的微笑，老校长重新在桌子前面坐下，拿起一把蟑螂串丢进嘴里。邓布利多的情绪好了很多，闪烁的火花也回到湛蓝的眼睛里，虽然哈利和其他在场人一样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但这没让老人心情差上那么一丢丢。邓布利多打开抽屉，把装满柠檬雪宝的盘子推到前面，热情地开口：“你们谁要来点？”

“很感谢您的邀请，先生。”亚瑟代替阴郁的众人拒绝了校长的零食，“我认为现在是问清楚黑魔王——呃，汤姆来意的时候了。”

韦斯莱先生提及汤姆的情况让哈利重新陷入沉默之中。他刚才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邓布利多，这有种解脱的感觉，至少老人的在场保证了他的安全。但是汤姆，邓布利多明显没有把年轻的伏地魔立刻带走的打算，哈利需要在男孩离开之前和他好好相处。汤姆是个狡猾的斯莱特林，哈利和日记本君打过交道，他太清楚男孩会用怎样的方式从自己嘴里套取情报。哈利以格兰芬多式的勇气骄傲，他也同样认识到自己的嘴巴不太紧，接下来他需要处处小心。

“那是当然。”邓布利多眨眼，通往外面的大门打开来露出阴沉的麦格教授和跟在后面诚挚微笑着的汤姆·我是个好学生·里德尔。韦斯莱一家的脸色已经不能更苍白了。哈利觉得自己能看着罗恩笑出来，如果不是始作俑者坚持不懈地用热烈的目光燃烧着他后背的话。哈利瑟缩了一下，对上汤姆的视线，男孩虚伪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让哈利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晚上好，哈利亲爱的。”

哈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的，汤姆是不是吃错了什么魔药，沦为背景的罗恩已经快要晕眩过去了！

“你应该叫我波特或者哈利，前面的定语没有存在意义。”哈利不安地搓着手臂，希望自己的厌恶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但这并没有逃过斯莱特林的敏锐观察力，汤姆皱起眉头：“在我看来，他还没有把你据为己有？”

“谁？”

“年长的我，”汤姆开口，除了校长以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细细打量着哈利的表情，男孩恐惧的眼神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汤姆继续说道：“他难道不知道你是属于我们的么？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认识年长的我，你很害怕，虽然不是我预想中该有的反应。我猜测你们的关系不怎么融洽？”

见鬼！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融洽！那个蛇脸男从哈利出生前就想方设法要干掉他，现在已经四次刺杀未遂了！看在梅林的份上！汤姆到底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哈利在扶手椅上不安地扭动身体，避开汤姆的目光，他现在不需要引发对方的怀疑。

“哈利。”汤姆冷硬的声线传进哈利的耳朵里。

哈利从疯狂的腹诽中回到现实，他努力拉扯出一张微笑的脸，明显不太成功，他看到汤姆的眉毛跳了一下。哈利不自觉地握紧藏在衣袖下面的魔杖好奇地发问：“你设想中的我们关系是怎样？”

这回是汤姆露出了然的表情，英俊的男孩慢慢走到哈利面前，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汤姆握住后者僵硬的手放到嘴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亲吻着哈利的手背。哈利咽了一下堵在喉咙的口水。优雅的斯莱特林往后退了一步，欠身露出闪瞎人眼的明亮笑容，磁性的声音回荡在瞬间安静的房间里：“我的挚爱，哈利·波特，你是我的伴侣。”

这是什么鬼情况？哈利几乎窒息了，伴侣？他绝对是在做恶梦，他需要庞弗雷夫人，马上！

汤姆怀抱住震惊到两腿发软的男孩，一手穿过瘦小的男孩腋下支撑起对方，一手温柔地在哈利背上打圈。这本来应该是个甜美的场景，但哈利已经被吓到不敢动弹了。

“你看上去吓坏了。”汤姆挑眉，上下打量着哈利的身体，“你是第一次接受同性告白？我以为同性情侣在现在的巫师界已经很常见了，即使在我那个年代也不会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汤姆伸手抚摸过哈利的脸颊，“你很漂亮，就算你已经有男友了也不奇怪。我不是很介意这种事情，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会是我的。只属于我的。”

汤姆加重怀抱哈利的力道，后者被突如其来的占有欲表现刺激得惊醒过来。他眨巴眼睛，回忆起对方刚才的话，哈利不是属于任何人的东西，谁都可能成为他的男友除了讨厌的伏地魔以外！他是独立的个体！等等，为什么他得有男友？哈利很确定自己对秋的心动，他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人，这并不是说他排斥同性情侣，迪安和西莫就是一对恋人，虽然两人隐藏的很好，但整个寝室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我不能有女朋友？”哈利皱起鼻子。

汤姆用嫌弃的目光扫视着瘦小的男孩，露出虚假的震惊表情。哈利顺着对方的视线打量自己的身体，他还穿着比赛用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血液染红了左边的衣袖。这件衣服比哈利在德思礼家穿的那些二手货好上很多，至少它的布料是密切贴合在肌肤上而不是空荡荡地悬挂着。

“没有女孩会希望和比自己个子还小的男孩约会，如果不是知道你已经十四岁，我会以为你只有十二岁，哈利。”汤姆用陈述事实的平静语调说话，这种态度让哈利很不满，他不是自愿那么矮小的，这是德思礼一家的错，在他最需要营养的时期，哈利几乎都是在阴暗狭窄的壁橱中度过的。哈利的身体也是在来了霍格沃茨之后才有所改善，厨房里的小精灵们对于男孩来讨要食物的举动很乐意，每次他都得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回到寝室。哈利皱眉，一个月后他就得重新回到伦敦的小惠金区，这些时间好不容易增加的磅数又得降下去了。

“这是真的。”汤姆坚定地开口。

“我长得矮不是我的错！我还在长身体的时期！”哈利用力推开抱住自己的巫师，后退了三步，从下往上鄙夷地打量着汤姆。这种场景还挺可笑，毕竟哈利比汤姆矮了不止一个头，放在平时罗恩会笑出声来，现在他只想把好友拉到身边。

“你也不是很高，我会长得比你更高！”哈利继续吼道。

罗恩看着年轻的黑魔王脸上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很宠溺地看着哈利。这个世界一定错乱了。罗恩心想，他示意赫敏掐自己一把，女巫毫不留情地在他手臂上狠狠扭了一圈，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迅速吸引了整个校长室的注意。罗恩把身体往比尔身边靠了靠。

“事实上我已经一米八了，”汤姆把突然的闹剧丢在一边，扭头坏笑，“你看上去还不到一米六，说真的，你最高也不会超过一米六五，不过那样站在我身边刚好合适。”

“我见鬼了才会呆在你身边！”哈利不满地抱怨，汤姆的自说自话让他很恼怒，他几乎都忘记了面前这个大男孩是年轻的黑魔王了！好吧，他绝对是黑魔王，没有人可以那么高傲自负！

听到哈利的反驳，汤姆眯起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凶狠精光让哈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自己则逼近对方，把小个子的男孩困在扶手椅和自己之间，语气中的冰冷让韦斯莱们迅速摆出战斗的姿态，随时准备把哈利从汤姆身边带开。

“告诉我，哈利·波特，你想呆在谁身边？”

“反正不是你！”哈利把冬青木魔杖抵在汤姆的胸口，几乎同一时间，对方的紫杉木魔杖也抵在哈利的胸口，整个房间里的氛围紧绷得让人难受。邓布利多清嗓子的声音让其他人都停下了施咒的动作，作为漩涡中心的两个男孩没有施舍给老人半分注意力，他们的视线胶着着，紧绷的肌肉和坚定的表情说明他们都还很戒备。

“我会杀死所有打算从我身边夺走你的人。”汤姆进一步靠近哈利，他用力握住男孩抓着魔杖的右手，低头对上哈利的目光，语气阴冷阴冷的。

“我不会让你有动手的机会！”哈利同样抓住汤姆的魔杖，没有断开两人相接的视线，说他是鲁莽无知的格兰芬多狮子也好，他会勇敢迎接所有人的挑战，管他是不是年轻的黑魔王，他不是没有和伏地魔斗过。

汤姆似乎对哈利毫无退缩的行为很满意，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哈利恍惚间看到对方的瞳孔变成了红色，就像是复活后的伏地魔眼睛一样鲜艳，等他想再细看的时候，汤姆的瞳孔又变成了原来深邃的湖蓝。汤姆后退着拉开一步距离，刚好让哈利可以直起身体的程度。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你需要站在我身边的资格。”

“为什么你坚持认定我是你的伴侣？”哈利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个问题困扰他有一段时间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当然是因为你的确是我的灵魂伴侣。哈利·詹姆斯·波特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灵魂伴侣。”汤姆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个消息，就好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样。汤姆没在意哈利惊愕的表情，他把自己细长苍白的手指穿过对方的手掌，和哈利十指交握。

哈利觉得眼前一黑，他能听到其他人惊呼的声音，但那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拥抱黑暗。这场噩梦一定会随着他的再次醒来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