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的是张良先生,不过,还不止这些。”庖丁顿了顿,说道,“张先生让我把食盒在第二天一早交给薛默,在他还没来得及熟悉桑海城的时候,让他送饭。如果他很快地从正确的道路上到达小圣贤庄,那么就说明他之前所说的刚到桑海城人生地不熟的话是谎话,那么,很有可能是在桑海城住过一段时间的奸细。”
“结果呢?”
“昨天一早我照着张良先生的话,把食盒给他,他接过食盒就走了。”
“什么?难道他真是奸细?”盗跖站了起来。
“别急别急,我觉得还不确定,于是就跟了出去,然后就发现他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明显不知道怎么去小圣贤庄,直到遇到一个卖瓜的才找到路。”
“唉,吓我一跳,看来可以排除他是奸细的可能了。”盗跖抹了把汗,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和他的轻松相反,门外的人用尽全力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发出声来。
骗人的吧?自己还在像老鼠躲猫一样地躲着张良,他就已经在见都没见过自己的前提下把自己的底细都摸清楚了?之前还在为成功避开他而庆幸,现在想来,自己到底在庆幸个什么劲啊!可笑,实在是可笑!墨雪无声地苦笑着,咬咬牙,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现在看来,再向掌柜的请罪已经没有必要了吧。
就在墨雪走进拐角的下一瞬间,盗跖从屋中无声地冲出,环顾四周,又迅速地进了屋。
“怎么了?”庖丁问道。
盗跖摇摇头,说道:“刚才感觉门外有人,可能是错觉吧,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说那个薛默不可能是奸细,但我觉得不一定,因为之前的试探结果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有些远见,不会使刀剑,不会武功,柴火用心劈了,却劈得很少。”
“这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因为太少了,根据我的估计,那堆柴火快一点的话只需要两个时辰就可以劈完,但是他两个时辰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完成。而且那孩子自尊心很强,宁愿说自己是起来晚了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能力太弱。根据张良先生交待的,我还观察了一下他的举止,举手投足间并没有宫廷礼仪的约束,不像是出自贵族富商家族,手上没有做活的茧,说明不是出自普通老百姓的家庭,他说这孩子的身世暂时还没猜到,等猜到了再告诉我。”
盗跖好像想到了什么:“呃等等,你说的新来的伙计是哪个啊?”
“我这儿的伙计就两个,除了墨家兄弟就是新来的,你认不出来?”
“就算是墨家兄弟,我也不是全认得啊。”盗跖说着喝了一口水掩盖自己的表情。
庖丁笑了:“亏你小子还是墨家头领之一!就是那个背上总背着一团白毛的。”
“噗——”盗跖一口水全部喷到了庖丁的脸上,“咳咳咳……你是说她?”
“你见过他?”
盗跖嘴抽了抽。何止见过,早上的柴火还是他给她劈的呢。
“早上发生了一点事,所以……我就想试试她有没有武功,然后……反正结论是没有。”盗跖遮遮掩掩地,心想:其实一开始只是好玩想捉弄捉弄她报复一下,没想到居然全都被躲开了,于是就怀疑她有武功,结果……
“反正这点你就不用怀疑了,相信我,绝对正常!”
“你怎么这么肯定?”
盗跖一愣,是啊,为什么自己这么肯定?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盗跖这次来桑海除了代表墨家感谢庖丁的辛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顺便在这里把那块玉卖掉。到了小圣贤庄之后,本来准备夜里潜出去看看哪里的大户人家多一些的,谁知道就看见了森林里的那个小丫头,于是盗跖悲呼“天意”,就下去把玉还给了她。见她好好的一个流亡贵族(盗跖单方面以为),因为自己的缘故沦落到不得不女扮男装在客栈里当小伙计,盗跖心中一直有一种负罪感,正是这种负罪感让他不知不觉地就把墨雪归为了不可疑人群。
“原因就不说了,你只要知道就行了,对了,丁胖子,我好心好意地给你烧了两天的柴火,你也不意思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意思意思?上次偷点心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啊?你还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