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花,瓣片层层叠叠妩媚舒展,色彩浓淡相宜。甜美的露水在丝绒般的花瓣上轻轻颤动,光华辉映。
“夫人,是不喜欢鳗鱼卷吗……?”
镂花木窗,檀香卷帘,红缕千瓣结,满室的古色古香,女子只是一身简单的雪花浴衣倚在锦包上,垂眸不语。
“为难你了呢。”咏园由琦浅浅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跪侍的侍女,素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小腹上。
“我口渴了……想喝酸梅汤……”
“是,酸梅汤也能开胃呢!”知道眼前的女子没有刁难她的意思,侍女旋即绽开了笑颜,匆匆退去。
幽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咏园由琦一人。
檀木案上整齐地摆了几叠小菜,褐色油亮的鳗鱼卷,浓醇的高汤花枝丸,味鲜的豆腐皮什锦卷,碧翠的时鲜蔬菜,配上一碗粒粒珠玉的今年新米,撒上海苔丝与白芝麻。
由琦的目光停留在这一桌佳肴上,意识却恍恍惚惚的。
脚步声从门外长廊上渐渐传来,是羽之守长信。
“我的佩刀呢?”
她依然看着木案,只是冷淡地问了一声。那个男人走进来,月白色墨兰羽织挽在手臂上。
“怎么了呢?突然问这个……”
羽之守长信在由琦的身边坐下,靠得太近以至于由琦能够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兰花熏香。
“槐女么……”
他平静的时候,清秀的面容上神色温和,红褐色的眸子纯澈美丽。
“是。”
由琦扶着案沿正想要起身,却被羽之守一瞬间按住肩膀不得动弹。女子面有愠色,却敢怒不敢言。
“坐好……”说不上是命令的语气,但莫名有些强硬,“我不想做太多强迫你的事情,由琦。”
修长的手指绕上顺滑的墨色长发,女子神色痛苦地皱了皱眉,却又无可奈何。
幸好他很快松手了。
“听你的哥哥讲过这把刀的故事么……?”
“什么……”
“它由咏园的一位女性先祖锻造,听说拼上了生命吧……?后来穿了一身白无垢在池塘上丧命。”
长信拿过一个软垫侧身倚着,看起来一时半会并不会离开。由琦扯了扯雪花纹的衣袖,有意无意地挪开身子。
“这样的故事……你这样一脸轻松愉快的表情真的合适吗?”
由琦随手展开一把青雪重瓣木槿花折扇,暖橙色的眸子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双唇微抿。
“长信大人,夫人。”
侍女恭恭敬敬地捧着刚做出来的酸梅汤站在门口,低眉顺眼得不敢抬头。
……
酸梅汤端在咏园由琦的手里,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那双红褐色的眸子一直看着她的脸。
“对……我记得你最怕热了……”
咏园由琦感觉得到羽之守长信笑了,大概笑得很柔和。然而那种温柔仿佛是一个深渊,只要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他常常会回忆以前的事情。
每当他一开始回忆,咏园由琦内心深处的愧疚就会翻涌起来。
那些掩面不看,闭耳不听,却依然在那里的亏欠,或许永远都不会消失。
“你,你还是讲故事吧!”
最后由琦还是选择盯着深色的酸梅汤看,话说出口的瞬间心里莫名地一紧。
“好吧。”
羽之守长信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个女人之所以铸刀,似乎是想报复她的未婚夫吧。”
“听说她订婚之后却和一个人类的大名相爱,不过那个大名在混战中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