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歌扫视着惨烈的战场。

那只狼崽倒下了，它黯淡的眼睛朝着狼王的方向，血液流到它的眼睛里，又从眼角流出，看上去仿佛在哭泣一般。

叶轩歌的胸腔中涌动着愤怒和哀恸，他想质问魔族——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

为什么连狼崽也不放过？你那么强，它们根本伤害不了你！

然而他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

请求魔族杀野兽的不正是自己吗？杀了狼崽的，不也是自己吗？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来责怪魔族呢？

全都是……因为自己。

假如不是自己进了这个游戏，说不定这个游戏就会一直处于静止状态，剧情也不会发展……

假如自己没有一时兴起就好了。

愤怒和悲恸逐渐转化成自我厌弃，黑亮的眸子逐渐蒙上了一层灰影，变得无神起来。

青年低下头，额发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变得十分颓唐。

秦玖眯着眼看那柄染血的剑，怒气逐渐在心中升起。

不过是一柄剑，竟敢做到这种地步……

叶轩歌之前曾经被蛊惑过一次，秦玖对剑下了禁锢，没有他的允许，这剑什么也不能做。

没想到这柄剑竟然趁着自己的魔气虚弱，妄图突破禁锢，甚至还想反过来控制叶轩歌的情绪……

不过是一把灵智未开的剑，就算是受到靥魔一族的供养又如何？那种弱小的种族，早在魔族大陆上就被同类杀完了。

这是公然挑战自己？

秦玖怒极反笑，他勾起唇角，脸上的笑容极其热烈，眼神却冷到了极点。

曾经这样做的，除了那至高神，其余的早已连尸骨都烂光了。

“叶轩歌……”

秦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诱人的韵味，仿佛散发着奇异气息的食人花，危险却令人沉醉。

魔族不仅仅是战斗力极高，只要他们愿意，一举一动，甚至只是一个眼神都能叫人神魂颠倒。

叶轩歌抬起头来，眼里带了些微的迷惘。

秦玖伸出右手，手心向上，眼神高傲：“过来。”

叶轩歌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挣扎，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我命令你，过来。”

这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命令自己？

叶轩歌歪了歪脑袋，只感觉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人身上浸透了血，看上去很是危险，不能靠近。

可……身体自动向他靠近了。

叶轩歌迷惑地想，这是为什么？好奇怪。

他蹒跚地前进，不时被路上的狼尸绊一下，几乎是跌跌撞撞扑到了秦玖的怀里。

“看着我。”

冰冷的手掌贴上脸颊，额头贴着额头，鲜红的眸子占据了整个视线。

它们漂亮得几乎要让人落泪，浓烈得仿佛落霞，又似熔岩，几乎能看见其中跳跃着的火焰。

叶轩歌一眨也不眨地睁着眼，混沌的脑中只剩下了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叶轩歌，我是谁？”

你是……

是谁呢？

叶轩歌睁着眼，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秦玖几乎给气哭了。

怀里的青年一脸痴呆，眼睛都发直了偏偏就是想不起来，难道还是不够吸引吗？

还是说——从来没有用过这招以至于失灵了？

不应该啊，按理说这是魔族的天赋技能，不可能失效啊……

从来不屑于使用魅惑的秦玖，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他试着又唤了叶轩歌几声，结果青年脸上的迷惘越来越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