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逐渐晕染开黄昏的慵懒,显得无比的苍凉却又暗含着被称为“逢魔时刻”的神秘,而往常在这个时候也本该同其他道馆一样进行着热火朝天的全胜却陷入了紧张沉重的气氛之中,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行啊,你们俩,你们俩可真行啊,啊?”郑馆长气的浑身发抖,尽管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透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孩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
“怎么?今天够威风的啊,啊?你,戚百草,害得全胜成了整个岸阳的笑柄,还有你,曲光雅,还拿冠军杯,做你的春秋大梦,就凭你,还想给你那败类父亲长脸,你以为你几斤几两重啊,还敢在那么多媒体面前大放厥词,我看你就一个行,那就是吹牛……”
郑馆长的嘲笑和讽刺引来所有弟子的大笑,也深深的植入了光雅的心里,她抬起头复杂的望着眼前正不断破口大骂的曾经的师父,心里更加的坚定了自己不久前做出的决定,一个在她前世就该这么做了的决定。
“郑馆长,你别怪光雅,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要惩罚,惩罚我就好了……”百草着急的为光雅解释着,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以及将被完全改变的命运。
“惩罚?哼——”郑馆长讽刺的上下打量着戚百草,“还惩罚?你以为发生了这种事,我还可能简单的就放过你们俩吗?简直就是痴人做梦,你,你们俩,还有那个曲向南,都是咱们全胜的克星,咱们全胜庙小,装不下你们这两位大佛。今天,你,戚百草,就给我立马滚出全胜,还有你,曲光雅,这是监护人变更书,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监护人了,你也不用再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给全省丢脸的徒弟。在你成年之前,你可以留在全胜,等你成年了也给我滚出全胜,我这样也算是对你们父女尽了责任了。”
“不,我不走,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百草听到郑馆长竟然要把她赶出全胜,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赶她走。
“你做错了什么?!你说我踢的松板是用胶水儿粘的,然后那个记者就给录了下来,我让你替我证明的时候,你一句话也不说,全胜道馆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说你做错了什么,现在整个岸阳的人都在嘲笑我们,如果协会真跟我们较劲儿的话,不让我们参加道馆挑战赛,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啊?”郑馆长见戚百草那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心里更是来气,做错了什么还用他再重复,这是要气死他吗。
“我没有说,不是我说的,是那个记者自己录下来的,而且就算没有被那个记者发现我们用胶水做假松板,也确实是我们不对,元武道的精神就是明廉耻,知是非……”
郑馆长挥手打断戚百草又要开始的对自己的教训,冷着脸说道:“够了,你以为我想弄虚作假啊,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全胜道馆,我告诉你,全胜道馆也曾经辉煌过,就是因为你师父,比赛的时候服用了兴奋剂,成了元武道的败类……”
“够了……”
光雅用力攥紧双手大喊,连指甲嵌进了肉里也感觉不到痛意,她不想,不想再听到那个词,她的眼角余光中瞥到了那个此时显得无比单薄苍老的身影,不要再说了,他会听到……
光雅在所有人不解惊愕的目光中朝着眼前的郑馆长跪了下来,极为郑重的磕了三个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所有人尤其是此时受了这三拜的郑馆长都能隐隐的感觉到他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等到很多年后回想此时,他们才明了他们失去的到底是什么,是元武道的精神,是信任,是……
“光雅……”呆呆的望着光雅此时的举动,百草一时竟忘记了害怕。
“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感谢您,”光雅顿了顿,回想起曾经的师父,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因为她已经不是前世这个时候的那个曲光雅,她没办法按着既定的轨道前行,她没办法看着那个人就这样活在岸阳所有人的鄙夷目光下,她,必须去做些什么,“多年以来,对我的照顾。”
“百草,我们走……”
“不,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光雅你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家啊,离开这里我们能去哪儿,师父还在这儿,我绝对不走,”百草挣脱开光雅,跑到郑馆长面前苦苦哀求道:“郑馆长,求您,求您别赶我们走,我知道,我知道全胜道馆很艰难,可是无论什么原因,弄虚作假就是不对的,遇到再大的困难,只要我们咬牙坚持,就一定可以挺过去的。馆长,我,我可以再多出去打工,为全胜赚钱,我也可以去恳求那些记者,请他们原谅我们,让我们可以继续参加比赛……”
看着百草忍着快要落泪的模样,哽咽着乞求着,光雅一时竟无法把“我们走吧”这种话说出口,她知道,对于百草来说,全胜真的很重要,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尽管很苦,也很累,但是她始终把这里当做她的家,而不像自己,排斥着这里的一切,厌恶者,却也不得不同流合污着,看着百草,就不可自抑的想起那个懦弱无比的自己。
“百草,你走吧,别留在全胜了。”
所有人都有些感到惊讶的看着此时出现的总是躲在后院里不出来的曲师傅——曲向南,“走,走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养了你十年了够了。”
“师父,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师父,我不走,我不要离开您,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师父,求您别赶我走,如果,如果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别赶我走,这是我的家啊,这是我们的家啊。”百草此时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害怕,她跪倒在曲向南的面前,紧紧的攥着衣角哭着哀求着。
“百草,你还不懂吗?跟着我,会拖垮你一辈子的……”曲向南用力的甩开百草,狠着心转身离去,心里却在滴血,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啊,是他,一直在拖累她……
“师父,师父……”
“百草,百草……”光雅蹲下身紧紧的抱住百草,心里同样痛的快要窒息,她知道那个人的心里此时同样在滴血,百草,百草,你知不知道他那么说那么做那么狠心都是为了你好,只有离开这里,离开一直禁锢着你的全胜,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想起日后那个震惊全世界的戚百草,光雅闭上眼狠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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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天空不知不觉的拉下帷幕,陷入黑暗之中,越来越大的雨仿佛天空的哭泣,浇透了就站在全胜门外的百草和光雅,尽管不放心此刻看上去显得极为让人担心的百草,她还是咬咬牙转身回了全胜,匆匆的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收拾了行李又打了个电话就向外跑去,她知道,现在只能拜托她了……
“百草,百草,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