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拿起了那两样东西,说道:“本府案上有两本文字,一份是你方才写的亲笔程供,另一份却是本府与王丞相一起面圣,蒙圣上恩准,抽调而出的状元试卷。”
周勤已隐隐有了些不安,却又面不改色地问道:“那又如何?”
“经本府详加比对,这两份笔迹大不相同,试卷上的字刚劲有力、崚崚见骨;而你亲供上的字迹,圆润饱满、不见风骨。由此可见,状元试卷并非你亲笔所书,自然也不会应考。”
然而,周勤并不以为然,而是说:“包大人久经官场,居然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包拯一愣。
“官场写字,素来讲究字大圆光,晚生大魁天下之后,自然揣习此一字体。事隔近年,看起来难免小有差异。”
此言一出,陌醉很是气恼,但在气恼的同时,陌醉也不得不佩服周勤临危面不改色的样子,按陌醉的话来说,就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满口胡言!本府既赋诗书,也习书法,当知字如其人之理,短短不到一年功夫,哪怕日日苦练,铁砚磨穿,两种字迹,也不可能如此天差地别。”包拯道。
“这是包大人武断之词。”
“啪!”
“还敢狡辩!”包拯怒气冲冲,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仅凭物证,你或不服,本府再传人证,以你当场对质!来人啊!”
“在!”
“带人证杜雲清!”
“带人证杜雲清——”
周勤有些不自在了。
杜雲清走上来,跪下,叩头,道:“草民杜雲清,叩见包大人。”
“杜雲清,你家居何处,如何营生?”
杜雲清说道:“草民世居开封府城外,山脚边的王庙镇,以行医为生。”
“你可认识站在堂上身穿官服之人?”
杜雲清看看周勤,说道:“草民认识。”
周勤看着杜雲清,脸色瞬间就变了,慌忙说道:“我并不认识你,你休得胡说!”
“住口!!”包拯厉声道。
周勤看向了包拯,包拯说:“本府未曾问你,不可擅自插嘴。”
包拯看向了杜雲清,开口问道:“你可认识跪在你身边之人?”
杜雲清看向了可怜人,可怜人也转过头去,让他看,陌醉连忙出手将可怜人眼上的布带取了下来,待杜雲清看完之后,陌醉又将布带缠上了可怜人的眼睛。
杜雲清说:“他虽然满面疤痕,但轮廓依稀可辨。”
“你可是同时认得他们二人?”
“是。”杜雲清点头。
“何时?”
“大约在去年的秋天。”
“何地?”
“在山边的一间茅舍里。”
“因何认识?”
“有一天半夜,一位老樵夫到草民的家中敲门,说是有一位应考的举子得了重病,要草民赶去跟他诊治,所以,草民认识他们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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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包拯问道:“何人得病?你为何人诊治?”
杜雲清看向了周勤,说道:“这位身穿官服的得了病,”接着,他又看向了可怜人,“这位满脸疤痕的人,当时还是一副俊秀的模样,正在一旁照顾。”
“胡说!我何曾得病?你何尝替我诊治?”周勤有些慌了。
“住口!”包拯再次厉声道,“你若再敢打断本府问案,本府不管你是否身穿官服,一样当堂治罪!”
周勤吃瘪,一副有怒不敢言的样子,陌醉则是低着头在暗自偷笑。
包拯看向了杜雲清,“杜雲清,本府再问你,当时他得的是什么病?”
“先是下痢,后复重感风寒,全身高热,卧床不起。”杜雲清答。
包拯又问:“依你判断,两天后,这种病能痊愈、能参加京试大考吗?”
杜雲清倒是个老实人,也不管周勤那能杀人的目光,如实说道:“回包大人,别说是两天,就是十天八天也出不了门,更别说去参加大考了。”
“你所说的证言,可是实情?”
“不敢有半字虚假。”杜雲清答得很是干脆。
“可愿画押为凭?”包拯问。
“草民愿意。”杜雲清点头。
“且慢!”周勤突然大喊一声,接着又猛的看向了杜雲清,手指着他,“你这个老悖晦,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如此陷害于我,你是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