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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推开了尘封的画室。
仿佛推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他恍然想起他的姑娘曾坐在他的画板前一笔一划地给他的画增添色彩,她的侧脸,专注而认真。
那年有关她的消息传来时他没有哭,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埃,笑容云淡风轻,训练该迟到了。
旁边的赤也却像是比他还难过,哭丧着脸对他说,“部长,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摸着自己的脸想,原来他的表情已经悲伤到,连单细胞的赤也都能察觉出来了么。他拍了拍切原赤也的头,笑着说道,“赤也,真好。”
“……嗯?”他疑惑地望着他。
“你还能哭出来。”他低低地说。
不是不悲哀的。
如果,他连哭的本能都失去了的话。
离开画室后他喝得酩酊大醉,宿醉后再醒来时,用那双布满了薄薄的老茧的手细细摩挲着那些熟悉的字迹。
她的字就如她的人那样,潇洒而张扬,他仿佛可以看见昏暗的灯光下少女认真写字时桀骜不羁的侧脸。
幸村精市恍然记起那个月明星稀的夜,那个着一袭绯红色长裙的妖冶少女在他的颈脖上刻意留下的齿痕,笑了。
她怎知,那个印记,在他心上,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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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手札·其二」
2007.6.20 天空是灰蒙蒙的阴
我从网球场回来时,下了好大的雨。
但我的心却意外地平静。
那是我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下看幸村精市打网球,那些疯狂的女生追随的,是我要追的人,是我自导自演的游戏里的男主角。
那是与我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我被千代拦住的时候,我竟还在想球场上那个霸气外侧的少年,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她说,有栖川月见,你还没把幸村精市拿下啊?看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真逊。还是说,你爱上他了。
我把她揍得屁滚尿流时完全没想过后悔。
就算后来她召集一群人来把我堵在小巷里打得鼻青脸肿,我也不后悔。
洛央给我上药时直叹气,她说月见你不会是心虚吧。
这只是游戏。
我的感情,从来不值钱。
我不会爱上他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
*
幸村精市从来没有告诉过有栖川月见,他第一次遇见她,并不是在立海大校门口前。
初见有栖川月见,是在神奈川的街头。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天空是灰蒙蒙的。漆黑的夜里,路人行色匆匆。
他是去医院复查的,只是没想到再出来时已是深夜。
在那个阴沉的小巷里,他第一次见到有栖川月见。
几个神色慌张的人从胡同里跑出来时撞到了他,撞翻了他的雨伞。那几个人的脸模糊得看不清颜色,只看见脸上的血在闪烁的路灯下越发狰狞。
他们很快跑得没影了。
幸村精市弯腰去捡雨伞,指尖顿了顿,最终还是提步向小巷深处走去。
他脚步一顿。
窈窕的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胡同口处,像一尊雕塑。
昏暗的路灯摇摇晃晃地映在少女如鬼魅般惨白的脸上,渗出触目惊心的血色。
幸村精市的目光移到少女那袭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的绯红色长裙上,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袖手旁观。
“你……没事吧?”